搜捕队伍进入了圣山最深处,负责带路的狼骑兵们发现自己正在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在他们故土深处,却是如此陌生的一片天地。
郝仁跟在一言不发的乌鲁克身后,随行的十几位骑士和修道士则在道路两旁一边警戒一边搜索,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经紧绷起来,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遇上敌人。
“其他狼骑兵也发来消息了,”乌鲁克突然咕哝了一句,他的耳朵在空气中微微抖动着,狼人特殊的沟通秘法能让他们在这座山里互相保持联络,“几个队伍正在向着这山谷的方向摸过来,他们都表示不记得这里的山道。”
情况就如郝仁推测的那样,脑怪用某种精神干扰或者扭曲感知的能力屏蔽了这片谷地,对任何有思维的生物而言,这都相当于凭空从山里挖掉了一片区域——而被干扰的人还对此毫无所知。没人能说清这干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有一个事实令人非常不安:从狼人迁徙到圣山的历史记录至今,这片谷地都从未出现在他们的地图上。
有个骑士一时间没想明白,随口咕哝了一句:“话说为什么这次就突然发现这片山谷了?”
乌鲁克看了他一眼:“因为防护水晶——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走到这里。”
走着走着,莉莉突然指着前面叫了一声:“前面有东西!”
郝仁顺着莉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前面山道旁的雪坡之上有半截石柱露出地表,看上去像是某种人造物的残留。他上前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块黑漆漆的方尖碑,方尖碑上面还残留着凹凸不平的符文痕迹。一名随行的修道士很快辨认出这些符文:“是那些异教徒的标记。”
“这东西废弃的时间不短,”伊扎克斯摩挲着方尖碑上那些几乎快要完全销蚀干净的凹痕,“能检测一下么?”
数据终端飘过去照了照:“凹痕里面有涂料残留,至少是三四千年前的东西。”
如果连这块方尖碑残片都是三四千年前的东西,那这山谷里的其他遗迹只会比这个时间更久远。奥芙拉愕然地看着这遗物,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为什么在辉耀教派常年监视的情况下。这里仍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了邪教徒。
因为他们早就在这里了!
“他们比辉耀教派的历史还长,”郝仁拍拍手站起身,“甚至在狼人迁徙到这里之前、在霍尔莱塔王国成立之前。在辉耀教派还没建立的时候,这片山谷就已经被脑怪的力量笼罩了。他们根本不是在辉耀教派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情况正好相反:是辉耀教派和霍尔莱塔王国在这些邪教徒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的。”
奥芙拉表情古怪,她对这个事实根本无法接受。这甚至比她刚听说邪教徒老巢藏身在贝因茨地区的时候还要不真实。连贝琪这个粗线条的佣兵都觉得这有点天方夜谭了:“回归教派比辉耀教派还古老?那这个世界早就是他们的了!他们几千年就在这藏着啥都没干不成?”
郝仁摆摆手:“我哪知道他们都干什么了。咱们只能凭数据说话,最起码从狼人迁徙到这儿之后,圣山腹地就一直被精神干涉笼罩着吧。”
薇薇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能隐忍几千年秘而不发,直到最近才冒出头来,这肯定有原因。如果不是他们有什么大计划需要整整几千年来慢慢酝酿,就是最近几年发生了什么变化。让他们不得不出来活动。应该和女神有关。”
奥芙拉仍然皱着眉。感觉这事儿挺难相信。无论如何,那些邪教徒竟然在圣山中藏身了数千年的事实都极大地冲击了她的世界观。几千年的岁月……这要是普通种族,已经多少代人过去了?
最初的邪教徒是何时聚集在这里的?他们来自何方?他们在这里如何生活?如何传承?他们与外面的世界保持着怎样的联系?是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在这样一个地方隐居几千年秘而不发,并且传承了这么多代人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狂热?仅仅是脑怪的精神控制?还是有别的原因……
“继续前进,”奥芙拉摇了摇头,对骑士们下令,“集中精神,出现幻觉或者什么心理波动的话第一时间报告。”
尽管握着防护水晶,她心中的不安还是弥漫开来。心灵控制就是如此防不胜防而且令人胆战心惊的东西。它的可怕之处不只在于能令人丧失心智,更在于能让人完全无从觉察这一切。一个沉睡的人是很难意识到自己陷入沉睡的,而一个被心灵控制盯上的人,在自己感觉神志清醒的时候才最有可能已经遭到侵蚀。
任何优秀的控心大师都懂得一个诀窍:控制猎物的最好手段便是让猎物仍然感觉自己是自由的。而任何负责教授心灵防护学的导师也会记着提醒自己的学生:当你感觉你的敌人不那么厉害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你已经被打败了。
乌鲁克和身边剩下的几个狼骑兵带着谨慎的表情走在前面。这片山路对他们而言已经不再熟悉,眼前到处都是陌生的岔道和景观,尽管走在家乡的道路上,他们还是感觉跟身后那些外乡人一样糊涂。如今他们唯一的优势只剩下适应这里的地势和环境,这样遭到突袭的时候他们能有更多机会——但天知道这有没有卵用。
“我怎么感觉这里的脑怪好像比纳萨托恩那个还厉害点?”莉莉来到郝仁身边嘀嘀咕咕起来,“纳萨托恩那个脑怪要控制别人也是需要潜移默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