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这血入玉生了魂吧!”徐思远一边调笑着,一边端起面前的茶杯。
白衣女子沉思的看着徐思远端起茶杯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手的肤色相较于普通男子白皙,使得大拇指伤口的血痂更加明显。
“那块玉的确生了魂。”
正巧她说话的时候,徐思远刚喝下一口茶水。听到她话的瞬间,茶水顿时有要喷涌而出之势。徐思远忙用手捂嘴以阻挡,毕竟在这种公众场合喷水而出不太文雅。他好不容易抑制住要喷出的感觉,顺利的把这口茶水咽了下去。许是因着惊吓,些许水顺着他的气管进入鼻腔、胸腔。固然已经咽下茶水,鼻腔、胸腔传来的感觉还是让他忍不住的剧烈咳嗽。
茶楼里本就不太喧哗,这一串剧烈的咳嗽声在茶楼里格外的清晰,引得不少茶楼里坐着的客人侧目。距离徐思远最近的下棋大爷倒是丝毫没受到影响,依旧聚精会神的研究面前的棋谱,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
白衣女子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咳完,把气顺了过来才说完下半句“但是玉的魂在血入玉之前就已经有了。”
徐思远听完她的下半句,以一种你疯了吧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白衣女子。胸腔、鼻腔里的水让他不由得又清咳了一声。
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跟这个人说下去了,她脑子抽风的程度已经严重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徐思远“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啦”的声音。
他一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另一只手迅速把在白衣女子手中的玉佩拽了出来。他站直身子一边把玉佩放入锦盒,一边看着她笑道:“小姐,我们怕是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我友情建议你呢,先去医院检查检查脑子。”
白衣女子没有在意徐思远的讽刺语言,她揉了揉因玉佩抽走时划红的手指,依旧面无表情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徐思远看着她这副毫无波澜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手啪拍了桌子一下,转身准备离去。就在他刚迈出脚还没落地的时候,他背后那个女人突然开了口。
“你就不好奇你的这块玉跟那块玉有什么联系么?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找你?又为什么清楚你手上的这块玉呢?”
徐思远听了这句话整个身子一震,悬在半空的脚不自主落回原地。这个女人所说的玉生魂,在所有人听来自是无稽之谈。但在讥笑的同时,又会有这个世界上器物真的会有魂么?的类似问题。纵使分不信,但还是有着一分的心去怀疑。
徐思远转过身与白衣女子对视良久,在他心中确实有一个关于玉佩的秘密想要解开。他不确定这个秘密是否会与这个女人有关。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太过神秘,冷若冰霜的面孔下让人莫名感到丝丝危险。他明知自己不能靠近,却还是忍不住想上前揭开她的面纱。
白衣女子静静的看着徐思远坐回原来的位置,才缓缓开口道:“这玉佩的魂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萌生了,在它的记忆里它本是天山上的一块玉石,一位白发老者将它打造成了一块玉佩。
从此它就以一块玉佩的身份在这世间流转,从远古一直到唐代。尽管它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太过久远,但它的魂一直处于沉眠的状态。直到鱼幼薇的那滴血,犹如春雨般唤醒了它全部的意识。
它感受着她的抚摸,倾听着她的思念,看着她日渐憔悴的面庞。
而这一切,鱼幼薇却从未意识到过
一日,两日直到整个世界秋意褪去,冬雪袭来,温庭筠也未曾回信。思念成灾、泪水依依,鱼幼薇如何能相信常伴身前、殷殷教导、轻言细语的师傅,怎会狠下如此心肠都不曾寄来哪怕一字一句、一言一语。
莫不是自己表达的感情太过含蓄,让人看不出?不,若是换了别人她信,可是这个人是他—温庭筠,曾经的日日相伴,那句里行间的感情他怎会看不懂。
“玉佩啊,玉佩啊,莫不是师傅故意避我?”鱼幼薇手握温庭筠所送玉佩,轻手抚摸,口中呢喃细语。
这玉佩怎会不知她的哀怨,一个是相貌丑陋、年纪颇大、仕途惨淡的才情诗人,而另一个却是样貌秀丽、正当青春、前景无限的长安才女。除了两者才情相配,还有哪一点能被这世俗所接受的。温庭筠就是太看透这一点了,才会有今日的片语未回。
鱼幼薇拿出宣纸,小心翼翼的铺下,再次抬笔写下:
冬夜寄温飞卿
苦思搜诗灯下吟,不眠长夜怕寒衾;
满庭木叶愁风起,透幌纱窗惜月沈。
疏散未闻终随愿,盛衰空见本来心;
幽栖莫定梧桐树,暮雀啾啾空绕林。
鱼幼薇写下这首诗,无疑已经将小女儿的灼灼情思与哀怨,全部摊开摆明放在温庭筠的面前。她在赌,拿自己的自尊心在赌。她不相信面对自己,温庭筠未曾有过一丝的心动。
可是偏偏就是事与愿违,这一封信和上一封一样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原来师傅真的连一个字都不肯施舍予她。鱼幼薇自嘲一笑,将桌上的玉佩轻轻挂于腰间。
也罢了,自己与他本就差着几十年的时光、几万里的距离,任是自己一人所追及不上的。今生也不知何时能再相逢,不如趁着你我尚好就此相忘于风月歌赋之中。
点点白雪落在窗边的台子上,屋内的热气渗出,瞬间融化成一滩清水,哪里还寻得到白雪的影子。鱼幼薇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