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说您不在意祸国妖姬之城吗?”青荇依旧跪着,继续说道,“难道您就不想知道当年您的祸国妖姬之称又是如何来的吗?”
凰非漓手一颤,梳妆台上安放的玉梳落到了地上,“嘭”的一声,玉梳碎成了两半。她张了张嘴,脸上的冷意渐渐消退,她双眼微闭,手蓦地握紧,原来她是在逃避呢。十七年痛苦的根源,就算她再想伪装,再想深明大义一些,可是如何能够真正的坦然面对。
青荇看着地上破碎的玉梳,心头一惊,仰起头看着自己的主子,看着那眼波深处的伤痛,她连忙说道:“小姐,对不起,我——”
整个房间忽然陷入了沉寂,一种隐隐的暗流涌动着,敲击着心里深处那一抹暗藏的脆弱心绪。
良久,一个清冷的声音像是划破虚空而来一般,“有什么想说的今夜便都说了吧,过了今日我未必再愿意听了。”这声音的主人像是累急了一般,声音说不出的沧桑与无力,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
青荇抬起头,看着自家主子那一双凤眸,潋滟光泽中透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沧桑,她神色微黯,心下更是自责,她为什么要挑起这些不好的回忆,小姐现在明明很幸福啊。难道为了所谓的宿命,就要再次折磨她吗?可是,就算她现在不说,依照小姐的聪慧,她迟早有一天还是会知道。而现在,保不准小姐已经想到了什么了。
“凰国宫廷谣传,凰九公主出生之夜天现异象,血雾漫天,暗云涌动,之后天降血雨,连降三日。如此乃妖星之象!之后巫师卜命,血煞大盛,天命认定其为祸国妖姬,所谓祸国妖姬,天罚降世之妖女,祸乱江山,倾覆社稷。”青荇眼底暗淡一片,她定定的看着凰非漓,这就是巫师所批之语。
凰非漓嘴角微牵,脸上没有任何的不郁,反而笑着说道:“继续说,故事,总是要听下去才会更有意思,况且这个故事的版本好像有很多个呢。”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放在梳妆台上的手不知道何时落下,藏在了袖子里面,却被她握的生紧。
“是!”青荇低着头,她知道让小姐再回忆这些对她而言很残忍,因为这所谓的异象,她失去了童年,失去了喜怒哀乐,初见她的时候,她过来拉着她的手,冲着她笑。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她的笑容看起来绚烂,其实根本没有色彩,也或者说,她的笑从来都只是为了笑,从来没有交付半分的真心。她笑,只是为了能够在那个森冷的宫廷里活着。她天赋异禀,才华绝世,然而一句天命妖姬,祸乱了她的人生,对她何其不公!
“这天象并不是这样的,有人在背后暗地里将这异象减少了关键的一部分。您出生当晚,师父站在云雾山遥望凰宫的方向,当时天际惊雷骤响,闪电如银龙破空。当时凰国上空被一股火红的光晕所掩盖,好似一只烈焰凰鸟惊现盘旋,然而这景象却未维持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天空血雾漫天,随后狂风暴雨降落。我问过师父,为何会天空会血雾漫天,师父说,那天象所示凰女前半生命途坎坷,以血为示罢了,同时也预示这天下即将腥风血雨。而那暗里地的那人却将凰鸟惊现的一幕给掩盖了,至于那巫师,后来我查证过了,是被人给收买了。”将这些年隐藏的秘密说出来,青荇只觉得轻松了不少。
听着这话,凰非漓偏头看了青荇一眼,忽的一笑,“所以我呆在冷宫里面的十七年都是被人给陷害的了?”她的笑容很凉,看不出任何的欢愉,空洞的没有色彩。
青荇一愣,看着凰非漓那疏离冷淡的模样,小声说道:“是!我查过这件事,就我所知,当时宫里几位娘娘与皇后生有嫌隙,而皇上爱重皇后,她们因为嫉妒,是极有可能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的。”
“丧尽天良?呵——”凰非漓眉眼微挑,眼底尽是凉薄,“你为何不告诉我,我不是父皇跟母后的亲生女儿呢?亲生父母只为一句妖姬降世,连骨肉情分都不顾,这是不是该说他们人伦尽失呢?你说到那暗地里操作的人,你太高看那些女人了,呵,他怕是你这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人。”她的笑容晕染开来,像是染血的花一般,遍体鳞伤。要不是今夜听到了这些,她怕是永远都想不到呢,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对她这般残忍。
青荇脸色微变,诧异的看着凰非漓,然而看着她眼底的伤痛,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伤到了小姐吗?可是这是师门的命令,师父说在小姐寻到所爱之人的时候,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不然她必有大劫。现在,她也不知道说出来是对是错了。
“那凤又是谁呢?”凰非漓手上早已鲜血淋漓,她的指甲深深刺到了肉里,可是她却忽然未觉一般。
青荇低着头,回答说道:“五百年已过,天始遗命,天下必然一统。纵观天下,具备帝星潜质的人,只有燕玖墨,夜钦珏还有苍宸,他们出生的时候均天放异彩。而且您离开西月城的当晚天上异象,紫微星璀璨大盛,而那也是燕国一统凰国的时刻,燕玖墨外表看上去备受掣肘,实则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手下能人颇多,远的不说就说右相。这一点您比我清楚,您来临都这段时间,他借助您的手扫清了党羽,大权在握。而且燕风扬没有为难您,我怀疑他知道您的身份,想将您推至后位,让燕国一统天下,这也是皇上害怕燕风扬找到您的原因。当然,苍宸跟夜钦珏也是有可能的。”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