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内,只有江枫一人,周宗主与朱铃都是有些疲累,先去休息了。
心念微动之下,一张发黄的纸张,出现在了江枫的掌心之中,却正是江枫自蓝风拍卖场拍下的那一首《将进酒》。
略一打量,江枫就是知道,司空并未说谎,这首诗,的确并非是李白的真迹。
自然,在此等事情上,司空也不存在撒谎的可能便是了,谪仙李白,旷古凌今,仗剑高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留下数不尽的传奇。
其以长剑在石碑之上留字,改换了一个城市的名字,显见其分量是何等的惊人。
若这首诗,是李白留下来的真迹的话,那么估摸其价格,绝对不会比那拍出了一个无比恐怖的数字的朱红果来的低,甚至对一些识,可能还会更高。
这首诗,非但字迹不是李白的真迹,便是连那发黄的纸张,也并非是有着多么古老的历史,而是今人以偷梁换柱的手法做旧的。
换而言之,这首诗的价值,其实与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无关,仅仅是李白这一首诗的价值。
但即便如此,一眼扫过之后,江枫还是被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嗯,有点问题。”江枫眉头轻皱,喃喃自语。
这分明是一副赝品,是后人临摹的作品,但是在这一首诗的字迹中,江枫却是感受到了剑意的存在。
即便那剑意非常的微弱,寻常很难感受到,但江枫近段时间来,一直在揣度秋水一剑的十成剑意,对剑意的感知程度,可以说是到了一个相当敏感的程度。
“剑意?字里行间,竟然蕴含有剑意的痕迹。”江枫的面色,一时间变得颇为古怪。
一副赝品中,居然能够在其中感受到剑意的存在,这无论如何都可以说不是一件寻常之事。
“莫非,这首诗,尽管是后人的伪作,但那作伪之人,却是见过李白留下的真迹?是以临摹的时候,将李白赋予这一首诗的意境,也是临摹了进去?”江枫暗暗想着。
略略一想,江枫就是发觉,这并非是没有可能,因为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对于字里行间所蕴含的剑意,委实难以解释。
毕竟,若是寻常人的话,就算是可以轻易默诵并且写下这一首诗,也绝对不可能有着此等独特的神韵。
“不过若是如此的话,尽管是一副临摹的作品,那临摹之人,显见也绝非寻常之辈了。”想着此点,江枫轻声感慨了一声。
而后,江枫不再多想,静心感受起这字里行间的剑意痕迹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将进酒这首诗,是李白留下的众多作品之中,颇为脍炙人口的作品之一,也可以说是流传度最广的作品之一。
放眼地球,黄口小儿便可不假思索的轻易背诵而出,可以说,这首诗,某种程度上,是史学家们,研究李白必需要研究的代表作,亦是毫不为过。
文以载道,诗以明志。
这一首诗,字里行间,充斥着一股狂乱的张力,或许正是李白在写此诗时,最好的心境写照。
江枫逐字逐句研读,然后将之首尾相连,却是发现那每一个字分拆开开来,似乎并不出奇,但是当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连接起来之后,剑意的纹理若隐若现。
“乱!”江枫自语。
江枫所说的乱,不仅仅是这首诗的书法狂乱,所指的,还有这首诗中所蕴含着的剑意,那般剑意给他一种“乱”的感觉。
这种乱,不是杂乱无章的乱,而是,一种奇军突起,纵横捭阖式的乱,若一柄森冷无匹的剑锋,破开了那浊浊尘世,若醉酒当歌,众人皆醉,而我独醒。
“乱!”江枫再次自语。
所乱的不是李白的心境,不是他的心境,而是独辟畦径的剑意所彰显出来的纹理轨迹,直冲苍穹而起,似乎要将那天地囚牢所捅破。
“这李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江枫凝眉,缓缓说道。
事关李白,但凡读过他留下的诗篇之人,似乎都是对之有着一定的了解,出口便可说出一些与之有关的事迹来,但是,真正要说李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剥开刀笔吏们附加在他身上的光环之后,却又是无迹可寻。
诗仙,酒仙,剑仙!
诗酒剑,这三个字,道尽了fēng_liú不羁。
而纵观历史,能够在这三方面都做到极致之人,或许也就只有李白了。但是即便这样,依旧无法剖开历史的尘埃,来看清楚,李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乱,或许这一个字,才是最能真实形容李白的吧。”江枫思付道。
诗以明志,最终所指,就是这一个“乱”。
江枫通篇研读,静心捕捉剑意纹理,但是所能捕捉的,却是非常有限,江枫清楚,这很大因素是因为这首诗是临摹的作品之故。
不过尽管如此,江枫还是有一种福至心灵之感,在揣度秋水一剑十成剑意以来,一直都颇为想不明白以及理不通顺之处,在这时,有着一种奇特的豁然开朗之感。
“秋水一剑,中正平和,我一直以来都是认为,这一剑到了极致,应该是返璞归真,但现在看来却是错了,与天地争斗之人,哪怕是谦谦君子,其内心深处,都是定然有着骄傲不羁的一面。”江枫若有所思的说道。
与天地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