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匆匆走去。并且十分留意身后的动静,在西安城逐渐热闹的街市中,很快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人无从跟起。
何妙顺猜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跟踪他的感觉是真实的,却是将另外一个事情猜错了。他以为王顺已经出卖了秦王,甚至出卖了沔县的白莲教徒,但事实却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跟踪他的人却是这次随太子来西北的锦衣卫,王顺连知情也不知情。
虽然现在独秀馆钦差行辕坐着等候太子殿下的召见,却是丝毫没有举报的觉悟,因为为官多年,深知宦海规则。王顺十分清楚的明白。他们所犯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贪赃枉法,往重里说,那就是谋反,虽然秦王殿下暂时没有谋反的心思,只是借助叛乱向朝廷索要财物、粮饷。但是养匪自重这个罪名,也足可让秦王被废,那由于是皇家血脉的关系。秦王死不了,那朝廷必须要为秦王找出替罪羊来。
那他王顺就是一个绝好的靶子,为秦王朱樉脱罪而指路的明灯啊,就算是有悔过的情节,最多不过将灭九族改成灭三族而已,横竖是个死字,怎么也逃脱不了。
他没有退路。当然凭借他的后勤屯田兵卒,也没有那个胆子翻起风浪,虽然在西安周遭的兵力不多,但是他亲自提供的装备和体验过西北军队的肃杀。在这种威势之下,王顺甚至连杀何妙顺灭口的心思都没有敢生出来。
没有胆量灭口,当然也没有胆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与朝廷钦差的手中,他只有无限制的拖延着,像一个刚刚过门的小媳妇模样,欲迎还拒、羞羞答答以同是军旅出身的缘由纠缠着太子殿下,希望这次能够侥幸过关,希望是自己多心,希望是太子殿下想要收拢人心才故作的那种姿态。
“王爱卿久候了,不过指挥使今日来的好早,难道衙门没有公务可做吗?”
太子朱标从后堂转瞬而出,淡淡的调笑着,一脸清爽却是不见刚刚梳洗过的痕迹。王顺立即警觉起来。因为他等了半天,亲卫们给自己的答案是大人正在梳洗。但他又不好明说,立即就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劳苦!”王顺抱拳行礼,然后道:“衙门那点事,太子殿下还能不知,自从秦王就藩,其中大部分事务交由秦王殿下亲自署理,现在下官的职责就是陪同太子殿下銮驾啊。”
气了,请坐、请坐。”太子殿下还礼,两人随即坐下说话。
“王爱卿今日莅临,不知昨日所谈之事想的如何?!”
打心眼里有些厌恶这个兵油子,自己经由锦衣卫收集情报,虽然他也暗示了王顺,但是其竟然采取不明说、不反对,也不合作的态度在这里和自己硬拖,见王顺那皮笑肉不笑一脸谄媚的样子,太子殿下实在不想与他虚套,就直接问道。
“下官昨夜考虑了一宿,愿意协同太子殿下办好皇上的差事。”
“向闻王爱卿办事精明于练,有指挥使大人通力勘核,看来皇上的嘱托,徐某可以轻松完成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不是孤王的意思,别忘了,孤王奉天钦差,此乃皇上的意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纸牒文递给王顺,说道:“请大人过目。”
展开牒文,王顺用眼扫了一下,双手不由一抖,仔细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查沔县叛逆彭普贵逃匿,余孽何妙顺、陈二舍、金刚奴等,隐匿于乡野之间,传播歪门邪道,罪属反叛大逆,敕令太子暂时统御西北诸军剿之,陕西各处通力配合。务必一网打尽……叛逆一经捕获,即按大明刑律就地正法,斩首示众,并出榜公告,昭谕百姓。若有包庇者、无论贵贱,一律同罪……着太子便宜行事……。
牒文下方是兵部、皇上的大印。看罢牒文,王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叛逆之徒,令人发指。”太子朱标静静的等待王顺看完,说道:“皇上虽然身在京师。但是心忧陕西百姓,深恨不顾民生而滋事者,所以孤王来之初,就曾诏谕,现在又有兵部和大学士共同行文,可见皇上的重视。”
“王爱卿,看明白了么?”太子朱标背着双手。斜睨着发呆的王顺,却问道:“大人打算如何协助本钦差呢?”
“不敢,太子殿下但有所命,本官自然遵照圣上谕示,决无半点含糊。”说罢,小心收起牒文。躬身双手递给太子朱标,眼神已经有些飘忽。
太子朱标见状却是一笑,说:“大人秉公办事,伸张正义,为民请命。必定名播遐迩。叛逆平复后,孤王自会协同平安都督奏明圣上,说不定王爱卿还要平步青云呢!”
“臣下既为朝廷命官。食国家俸禄,自当效忠皇上,尽心尽职,为朝廷解忧,岂敢苟且懈怠,玩忽职守,下官该如何做,请太子殿下明示!”
“说的好、说的好!爱卿忠心可嘉。下官佩服。”对于这样的牙疼话,太子朱标当然听得太多,早有了免疫力,听完表态,不紧不慢的问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