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关盛庸的事情,就算是徐达重生,放在盛庸的位置上,也是同样的结果,做的不一定比盛庸好。毕竟是以半个都司对抗帖木儿的几十万大军。但是受到朝堂之上的压力,对于盛庸肯定要做出决断,这次就算是皇帝有心保住他,也很难了。
是不是将盛庸调到安南战场之上,来牵制沐家呢,做好接替沐家离开云南之后的事务呢?朱元璋这样想。
十天之后,遵照诏令。盛庸因罪被贬为云南都司佥事,协助云南都司讨伐安南,而傅友德临时被赋予北平都司总督之责,调沐晟长子沐斌为北平都司副总督,协助老将拱卫边关。
当沐斌从云南赶至北平,已经是洪武二十九年的五月间了。朱元璋走这一步。也标志着沐家要逐渐离开云南,号称黔中王的沐家,估计等沐斌积功之后,慢慢的就要改成别的了。不过此时没有人想这么远,只是觉得沐家在圣上的心中依然宠隆依旧。都觉得十分羡慕。
因为傅友德已经六十有余,就算是大明此番大败帖木儿。抚平蒙元残余的叛逆,战事一毕,也是回京师颐养天年的宿命,而沐斌这个副职早晚会被扶正,那么他们父子二人一北一南,把持都司大权,端的羡煞旁人。
天下精兵,精锐尽在辽东、西北,南方也就是云南都司的士卒在沐英的调教下,可以以火器与这两处抗衡。但是同时把持在两父子手中,也不由不使大臣们有些担心皇上的举动,不过战事吃紧,暂时谁也不会说什么。
整个冬季,长城一带都是出奇的平静,皇上出乎预料的放过了进退维谷的帖木儿,这让许多武臣们都十分不解,不但如此,还开始了和蒙元的谈判,双方进入了相持的阶段。
傅友德已经老了,再加上皇上的旨意,于是开始有些心不在战,只在保存自己的实力。只有在战争的危险迫在他的头顶上了,他才出兵应付一下。
平时,任凭长城外旷日持久地困在强大的骑兵包围之下,他也按兵不动,整天也就是例行的巡视军务,沉湎在这不可多得的平静之中。
而徐辉祖就大不一样,他是年轻一代的后起之秀,父亲徐达是北平都司的老人了,在辽东都司上是子承父业,按照大家心中的念想,徐辉祖回到北平,保卫这一方水土,对他来说,辽东具有更深切的感情。
何况他辽东都司所负责防御的边境,现在基本上都落入了朱棣的手中,如此下去,如果拖到他卸任,恐怕他就要抱憾终身了,因为辽东都司在他手中失去,虽然是奉旨后退,但他们徐辉祖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呢?
徐辉祖可是将门世家,可说从小开始,就被父亲培养成军人。这种根深蒂固于他精神中的军人风骨,到了现在快三十岁年纪,就更是弥深弥坚了,所以他一心只想反攻辽东,夺回属于辽东都司的辖地。自皇上命他北上以来,他一直在寻找战机,在谋划开战的方略。
转眼就是近半年过去了,日思夜想,心绪不宁的徐辉祖,常常心如烈日下的禾苗一般焦燥难耐。每当这时,他总是轻衣简从,悄悄离开闷热的总督府,到周边的营地里走走,跟一些陌生的部属闲聊。没有一定的对象,也没有一定的话题,但常常谈得十分轻快,十分投机,使他的烦恼淡释,有时甚至还意外地得到某种启迪。
这天黄昏时分,他喝了几杯解渴的淡酒,脸上带着微微的酒意,唤了一个贴身随从,趁兴之所至,一路穿过营地,顺着一条光亮的青石板路走了去。
渐渐夜幕四合,暗蓝色的天幕上,斜倚着一张弯月。这时清风悄起,将路边的小树摇出阵阵的凉爽。弯月的微光,将路径照出朦朦的光亮。
徐辉祖的心情一时轻松下来,胸怀中隐隐搏动着一种常年公务操劳不曾有过的轻松。他觉得这月色,这清风、这小路如画如诗。他也算是个读书人,也曾有过种种儒雅的爱好。但为着建功立业和皇上的信任,他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消磨在马背之上。
如今快到了而立之年,身子里充满了劲头,心想着再不建功,还待何时啊!他伫立树边,仰望着苍穹之上的月牙,在内心里发出一种无奈的叹息。
许是过分的宁静,他那并不十分灵敏的听觉,却分明地听到了水声和人的欢笑声。这声音吸引了他。也打动了他。他的双腿很自然地朝那方向移动了,没有什么打算,只是好奇。倒是随从慌了。
因为已走得太远,又是黑夜。他追在后面,担心地喊:“大人,回吧!”
“别担心,你快点走吧!”徐辉祖应了一声。双脚走得更快了。他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前面不远处是一条河,那声音就是从河边传来的。这是一条小河,只是金水河的一条不出名的支流。河面不算宽,但在淡淡的月色辉映下,河面发出粼粼的波光,岸边人影交错。
现在北平。一般来说虽然没有实行宵禁,但一入夜也不会有多少人,徐辉祖饶有兴味地想:这是些什么人呢?在这里做什么?而且有这么多人?
“总督大人!”刚刚走进,就有人认出了他,很恭敬地向他行拱手礼。
“免礼。免礼!”见向他施礼的是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有些眼熟。便随意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属于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