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月洞门,是一个荒凉的小院,碎石铺成的小径连接着几间平房,背负高大的牢墙,哨楼里灯火通明。这显然是牢中之牢,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从森严秘密的外观看,似乎是关押着要犯或死囚,等待着行刑。其实不然,只要看着这牢中牢的特殊囚房便可明白。每间国房都有一床一桌一椅以及盥洗器具,文房四宝等等。鄂宝庆就岳佳恒指命幽禁在这里。
鄂宝庆四十多岁的年龄,已经同杨荣的二女儿澄清二十余年。按照道理说。内阁大臣的女婿,怎么也不会没有个一官半职的,但是鄂宝庆就和别人不一样,他有个进士的功名在身,但是却无意于官场,倒是对于生意商业上有着一定的天赋。
几次下来。老丈人也就是内阁大臣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婿扶不上墙,要不是从小定的娃娃亲,而夫人总是护着,杨荣早就不理会这个女婿了,但是从心眼里还是挺看不让鄂宝庆的。但是这些并不妨碍鄂宝庆打着老丈人的虎皮做生意,十余年下来。倒是垄断了西北的部分军需物资,赚的是钵满瓢盈的。
鄂宝庆独处四室,除了不能到监外自由自在行动之外,一路上生活起居都很自在。一日三餐俱由人携美酒佳肴送来,他自斟自饮,读书练字,十分悠闲。
在西安的时候,一直未曾传讯堂审,也未见衙中官吏过问,不上不下地被搁置一边。这准备去京师的路上,还是没有人过问,就像是被人带了的行杨一般。
“赵老师不知道到京师没有,现在情形不知究竟怎样,那老儿一向精明干练,”鄂宝庆仰望着哨楼上的灯,鬼影似的哨,心里想:“只要他见到岳母大人,把情形一说,岳父大人是决不会坐视的,只消他使个眼色,说上三言两语,小小的陕西指挥使岂敢违抗上司?还不是乖乖地放我出来,但是带我去京师做什么呢?不会是拿我来讨好岳父吧,看上去又不像,难道事情真的大发了?”
自从在陕西莫名其妙的落入了官府的手里后,一应给予优厚方便,连脚镣、手铐都没有戴上,他就断定因为自己是内阁大臣的女婿而陕西衙门里不敢堂审用刑。
同时,自己的老师兼师爷又在各个衙门公务人员身上花了许多银子,这些人明知案犯罪情重大,但知道鄂宝庆的来头,连陕西总督都没拿他怎样。既然得了银钱,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处处宽松,甚至让他在夜间走出四室,在小院中来回踱步。
一路上也是受尽了优待,都有旁人小心侍候这,连带队的陕西行都指挥使岳佳恒也装作什么也看不见的样子,弄得鄂宝庆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却也乐得清闲,再加上有着靠山,倒是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
窗外响起滚滚雷声,只是雷声却是越飘越远,也不见雨下了,鄂宝庆像笼中的狗熊一般在斗室中踱起方步来。
这一夜,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梦见了一夜风雨后,朝阳格外明丽,透过铁栅,小院里春草萋萋,鲜花朵朵,几只粉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他突然感到生活无限美好,能自由自在地漫游在大自然的怀抱里面对良辰美景,比人间的一切都美好,他甚至开始忏悔自己过往的种种不规行为。
月洞门的铁栅打开了,狱卒带着个人提着食盒疾步走来,说道:“大公子饿了吧!既然睡不着,那就吃点夜宵吧!”
“啊!”鄂宝庆没有听见狱卒说的什么,却看见狱卒身后的那个人竟然是赵老师,忙回身说道:“赵先生,你怎么到庐州府了?”
狱卒打开门,将食盒送了进去,鄂宝庆连看也不看一眼,急切地问道:“你不是在西安吗?怎么跟过来了。我娘子呢?你通知他了吗?”
赵先生笑道:“大公子,小姐让老夫禀告公子,一到京师她即刻就会看望您的。”
“嗯。”鄂宝庆若有所思,瞟了瞟狱卒揭开的食盒,一碗燕窝粥,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汤包,还有一碟分成四格的小菜。
“大公子,趁热吃罢。”赵先生端起燕窝粥。放到小桌上,摆好筷子,催促说,“稍时还会有好消息告诉您的。”
金柱夹起一只包子,塞进嘴里,问:“陕西布政司的那老儿怎么说?”
赵先生瞄了一眼那狱卒,然后从袖里拿出一叠银钞来,偷着塞了过去,那狱卒顿时眉开眼笑。会意的转过身就要离去,嘴里说道:“那二位慢点说,鄂大爷也慢点吃。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小的去帮你看着人。”
鄂宝庆端起燕窝粥,喝了两口,味同嚼蜡,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小鼓:岳父大人对我的事情究竟会作怎样的处置呢?
刚过一会,赵先生谨慎的出门望了一眼,看见四周没有人。于是放下心来,静静的看着鄂宝庆在哪里吃着宵夜。
“公子!”看着鄂宝庆吃的无味,自己也不再久等,说道:“别来无恙,陕西行都司的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很好!赵先生,西安情形怎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为了我给山海关那边的一点钱的问题吧?”
“很好,一切顺利。老夫已经知道为什么公子被陕西总督控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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