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种气势,根本是人力不能完全控制的。放排人俗称亡命人,基本上都是九死一生。穿行于深山峡谷中的鸭绿江水流湍急,河床主要由石砾和裸岩生成。险恶之处特别多。当地人把这些险滩、江汀、礁石、陡崖称为恶河或哨口。要真的在这些地方和放排子的遭遇,恐怕军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出来。
所幸没有出现很大的变故,没有找到港湾,汤仲命令船队选择了一段较为宽阔的地方,靠岸而泊,等待着放派人过去后再继续前行,因为放排子的基本上都是积蓄够一定数量的木筏才起行的,一般连绵于江面上十余里,所以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在等待的过程中开饭,过去后立即前行,也不算是耽搁时间。
闲暇之余,官兵们拥挤在甲板之上准备看这难得一见白山黑水间极其壮观的一景奇观。庞大宏伟的排队绵延七八里左右的样子,浩浩荡荡穿行于崇山峻岭间,顺着滚滚而下的流水,呼啸而来。
看来放派人是老手,熟练的操纵者手中的三样工具:舵棒、撑和棹,闲暇之余。还有和战船上官兵打招呼的时间。汤仲在舱内休息,这种事情,他看的多了,原来他也曾经在辽东都司做过事。看过不少这样放排。
正在船上看书的他,突然感觉船身一震,觉得有些不对。战船明明是在停着,绝对不会撞上礁石等物。为什么会发出类似的震动呢?
马上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正要出门,只见自己的亲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慌,来不及行礼,就大声喊道:“少将军,这些放派人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汤仲走出舱门来到甲板上一看,就知道了端由,放排人的先头过去之后,在木筏淹没船队的当口,从木筏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民夫打扮的人,手里拿着带钩的绳索或者是有着尖刺的竹竿,用这些工具紧紧的将木筏和战船连在一起。
本来是不可能用人力办到的,但是汤仲选择的这片水域河床较宽,水势比较缓,再加上对方人多的缘分,在震动之后,真的办到了。
看着木筏上用茅草遮掩住的东西,汤仲的瞳孔不由一阵紧缩,最坏的事情要发生了,马上命令,准备战斗,用弓箭或者火枪往那些固定船身的人身上招呼。
这中间当然是有原因的。汤仲立即看出,如果减少那些人掣肘的力量,水势虽缓,但后面木筏的撞击,加上顺流而下的力量还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待命令传到各船,当正在准备开饭的水师士卒得到命令,拿着自己的武器到达时,此时江面上已经是木筏的天下。没等士卒来得及进行战斗,突然从那木筏之上,射来束束火球,如同满天的流星,一齐向战船落了下来。想那战船虽说外壳的要害部位也有铁质包裹,但船舱、棚顶,都是薄木板的,经盛暑暴晒,都成焦干的木片了。这干柴遇上了烈火,那还不熊熊地燃烧起来了,加上阵阵的江风,风助火势,只一会工夫,这段水域就成了一片火海。
木筏上也燃起了熊熊火光,汤仲没有想到,敌人会这么的对付自己,别说自己这由四艘主力战船组成的小船队,估计就算是渤海水师全部来了,如果不能在木筏靠近自己之前用炮火将其摧毁,遭受到的也是灭顶之灾。
趁水兵们忙着救火的机会。木筏上的人将绳索以及竹篙固定住,然后就跳下木筏,往对岸游去,并不趁势追杀,不过也没有办法追击,因为鸭绿江这一片,已成了火的世界。眼见到大势已去,汤仲才发觉自己并未下达启碇的信号,心中大悔。
连忙制止了士卒的进一步行动,也不忙着救火,将战船分散企图顺着江水赶快驶离这个区域。因为只要不被木筏挂上,船上的火势不难扑灭,否则,一直停在这里,就算是能救灭船上的火,也会被木筏上的火势一鼓作气的将自己全部消灭。
晚了,一切都晚了,由于船队出于木筏的激流之中,已经由不得自己,战船就是再坚固,也比不上木筏的粗糙结实。
在这样一片混乱中,既相互脱离了联系,也失去了各自的指挥能力。整个战船。都成了无从指挥战斗的散沙。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尽可能地集合一些可能集结的兵将。转到轻便的小船上,匆匆弃船往岸上逃离。
汤仲对自己在大意的失策悔恨不已。他是谨慎的。但是决计想不到敌人会用这样的规模来对付自己。他的失败是无奈的,就算是换上任何人也不可避免,但是失败的也是很憋屈,甚至连敌人是谁也不知道,最有可能的,敌人只用了山上的木材和最多几百名弓箭手,就解决了大明耗费巨资建造的新式战船。
虽然没有杀伤多少士卒,但对于大明水师的打击是很大的,从今以后。大明的战场还敢深入鸭绿江吗?敌人甚至不用用什么名族,单单是滚滚而下的木排,已经可以让战船退避三舍了。
朱棣的到消息之后,自负的笑了,这次战斗中,他北平军甚至没有参加一兵一卒,只是让恭让王下令,在高丽征集民夫,首先用假象迷惑大明。做出一副要渡江而击的模样,就等着大明水师巡江。
那些抬来的小船,的确是负责运送人,但运送的不是兵卒。而是进山伐木的民夫,最后逆流而上,在山中隐匿。无论是机动性还是隐蔽性,都是未过江的大明将士难以捉摸的。
朱棣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持住双方力量的均衡,让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