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缓缓驶进了周家大门,顾以薇从车内看着外面没有丝毫变化的场景,眸色中只有慌乱。
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低垂下眉眼,静默不语。
陪他下地狱的话还在耳边萦绕,顾以薇现在很清楚,周岑所知道的要比她想象的多得多。她现在应该感到庆幸。换做是她面对这样的仇人,绝对不会有周岑这样的耐心与气度。
他从始至终对她的态度,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至于他要她恕的罪,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车停在了院内喷泉的前面,正对着大厅门口。门两边分列着一众仆人,但看在她眼里,没有一个是面熟的了。
车门从外面打开,顾以薇看了一眼站在外面先一步下车的周岑,终于也跟在了他身后。
她的出现,似乎令本来恭谨安静的气氛稍稍沸腾了起来,毕竟在周家这一众仆人看来,周家的这位主人不可能会带一个女人进这个宅子的大门。
察觉到落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打量,顾以薇静默不语。
只是在看到自身后那辆车上下来的人时,她顿住了脚步,不再跟在周岑身后。
顾以尘已经精疲力尽了,此时还在被两个人押着,脚步虚浮无力。他眸子不停的在寻找顾以薇的身影,在看到她之后,苦涩的神色中才似乎终于有了些心安。
周岑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也顿住了脚步,静静看着顾以薇。
在场的众人因为周岑的停顿而吓得不轻,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和顾先生交缠在一起的视线,心里似乎有了写猜测,却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一夜未睡,顾以薇的嗓音已经开始嘶哑,
“要把他送去哪?”
周岑朝她的位置走近,下一刻竟伸手揽住了她的胳膊,继续往大厅门口走,
“住在偏宅,离你很近。”
闻言,顾以薇才终于放了心,转头看向被押着往相反方向走的顾以尘。
大厅内的陈设布局似乎都没有大的变动,明明一切都是熟悉的场景,可是在走到正中央的水晶吊灯下方之后,顾以薇竟然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了。
准确的说,她不敢再往前走了。
察觉到顾以薇的异样,周岑敛下了眉眼。余光在看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的杯子时,眸子才似乎显现书一丝慌乱,侧身挡在了顾以薇眼前。
“先带她上楼。”
跟在顾以薇身后看样貌已经有四五十岁的佣人闻言,点了点头,示意着顾以薇跟她走。
顾以薇没说什么,乖乖跟在了她身后,走向旋转楼梯。
周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顾以薇的背影,直到她上了楼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快步走近了茶几位置,然后拿起了上面的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周先生……”
“这个,先收起来。”
手中的黄熊杯子跟他凉薄的面色格外不相称,旁边的佣人虽然不解为什么周先生会突然把用了这么多年的杯子收起来,但既然人家吩咐了,她还是点了点头,接过杯子之后退了下去。
周岑轻咳了两声,伸手松了松领带。
他并不想让顾以薇看见这么多年来他用的这个杯子,感觉就像已经掩藏了许久的秘密,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人发现一样,说不慌乱,是假的。
顾以薇那边跟着仆人进了主卧室,一路都垂着眸子,没说一句话。
“周先生吩咐过,您就住在这儿。”
她怔然,随及点了点头。
“谢谢。”
“没事,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头一回看见周先生带人回来,还这么详细的吩咐着照看。”
顾以薇的面色僵了僵,想到如果她知道她是被押过来的,可能就不会这么赞赏她了。
“姑娘您,叫什么啊?”
顾以薇全名还未说出口,突然想到什么,立即转变了说法,
“您叫我以薇就好了。”
“以薇……名字真好!那个,以后由我来找看您,您就叫我刘婶就行了。”
面对她的热情,顾以薇只是点了点头,
“好,谢谢刘婶。”
“没事没事!”
主卧室似乎是周岑原来的房间改的,此时较之以前更加干练简洁,灰白两色主打的房间显得格外雅致。
顾以薇一边打量,一边顺势坐在了床上。从昨天一天到现在,她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本来还面色和缓的刘婶因为她这一个动作大惊失色,一时间竟然急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吗?”
“您,您怎么能直接坐在,坐在……”
顾以薇抿唇,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下一刻就被刘婶拽住了胳膊。
周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顾以薇仓皇的从床上站了起来,面前的人还在用力拽着她的胳膊。
还是刘婶率先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转头就走到了周岑跟前,
“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没来得及告诉顾小姐,她就擅自……”
“她需要休息。”
周岑有洁癖,到了哪种程度整个周家的人都知道。每天早上主卧室的床单都要换新,而且换上来的必须都是全新的或是消过毒的。这也是她们日常的工作和规矩。
她刚来那几年换了很长时间的床单,每做一件事都谨小慎微的,不敢出一丝纰漏。
可现在这个女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家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