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俄军基层官兵并不缺乏勇气。他们在忍耐痛苦这一领域上,更是因为其所流淌的战斗民族血液而冠绝世界。但在武器技术的飞速发展的当前,决定战斗胜败的因素早已从野兽体格变成了久经训练、装备精良和战术过硬。而拜罗曼诺夫皇朝的那个衰颓腐朽的政体所赐,几乎所有的俄*官都在殚精竭虑地做着贪污盗窃、溜须钻营和斗纸牌的事情;至于采购军械、训练牲口、提升自身专业素养这些末流,有责任心去关注它们的俄*官的数量简直是寥若晨星!
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拥有近四个军的俄国第二集团军,就被占据兵力优势的德军给揍得七零八落,大量的旅团蒙受惨重损失,向德军放下武器的官兵更是不计其数。截止到7月14日夜,俄国第二集团军便已经濒临崩溃,他们被压缩在一片纵横不过五六公里的狭小地段,与外界的物质联系完全隔绝。德军的大炮昼夜轰鸣,将大量毁灭性的炮弹倾泻到俄军部队的头顶;从夜空中望去,仿佛有一场流星火雨正密集撞落在那片地区。
“科洛多夫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间用油灯点亮的战地指挥所里,一名身着上校军服的俄军参谋长正急切地向身旁的司令官询问对策,脸上满是凝重和焦虑的神情。不时有巨大的爆炸声从远方传来,隐隐可见远方黑暗中所骤然亮起的那一团团橘红色的光辉。而让俄军官兵感到万分痛苦的是,这些轰然迸炸的火浪云团,绝大多数都是德*工企业所制造出的威力巨大的炮弹;而俄军那原本就为数不多的火炮,早已经在此前的战斗中损失得七七八八了!
“阿尔沙文,现在部队的情况怎么样了?”俄国第二集团军司令科洛多夫满血丝地盯着面前的地图,宛若一个输红眼的赌徒般,用嘶哑的声音开口问道。
被唤作阿尔沙文上校参谋长摇了摇头,沉声道:“中将阁下,当前战况对我军极为不利:共有四个步兵军和八个骑兵师的敌军在猛攻我军的各处防线。斯拉夫的勇士们正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与德国人的大炮和机枪做着艰苦的搏斗!第22军伤亡超过四成,第3西伯利亚军和第1突厥斯坦军也都伤亡过半,而在坦能堡战役中幸存的第6军更是已经缩减到了不足一个师的地步;那些比臭水沟里的老鼠还要胆怯的懦夫。早就在白天的战斗中成营成团的向德国人投降了!”
“第4集团军的援军呢,他们现在推进到哪里了?”科洛多夫哑声问道。
“中将阁下,通讯室刚刚收到第4集团军发来的电报,他们在贝维托到阿伦耶一线遭遇到德军机枪火力的强烈抵抗,伤亡巨大,无法对德军的防线取得突破。奥诺托夫斯基将军希望我们能坚持到18日,等我军左翼第9集团军完全击溃奥匈第1集团军、并与他合兵一处之后,再对当前的德军防线发起决定性的总攻。”说到这里,阿尔沙文的脸上却仍旧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他眉头紧皱,道。“可是我感觉,我军已经无法再在德军的进攻之下抵抗这么久的时间了。”
“再继续坚持三天四夜?就算帝国的勇士能够在备用军粮吃尽的情况下,忍受超过72小时的高强度战斗的痛苦,我们当前所剩无几的弹药,也不允许我军打到那一天。最多撑到明天中午。我军的弹药就将告罄!”
科洛多夫一拳猛砸在地图之上,用近乎是歇斯底里般的语气大声咆哮道,“这些该死的白痴已经连续发起了5天的攻势,竟然还没有砸开德国人的包围圈;第4集团军拥有四个半军的兵力,而挡在他们面前的德国人只有一个军c死的奥诺托夫斯基,他难道把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与他那四个尤-物-情-人的床-上-冲-刺-里了么?他和他的集团军都应该去下地狱!”
“轰!”正当科洛多夫怒吼咆哮的时候,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声在距离指挥所不远的空地上响起。沙土簌簌,大地震动。科洛多夫猛然一悸,那张本就缺乏血色的脸颜又变得苍白了几分。虽然在当前被德军所团团围困的情况下,他的指挥所无疑早就被纳入了德军火炮的射程范围,但德军炮弹落到距离他指挥所如此之近的地方,从战斗爆发至今却还是头一回。如果这不是一发偶然性的流弹。而是德军有计划地炮击延伸的话,那么则必然意味着前线有部队陷入危局了!
念头未已,一名副官便火急火燎地从指挥所外跑了进来。他艰难喘了几口气,朝科洛多夫大声说道:“司令官阁下,第24师所防守的格朗托防线被德军突破。该师减员超过七成,已无力再封堵住德国人的突进。拉乌夫准将向司令官阁下泣血报告,请求立即派遣部队予以救援!”
“圣母玛利亚,我今天下午才将第24师派上战场!”科洛多夫嘴巴张大,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一阵阵近似缺氧的眩晕更是猛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将近1.4万人的正规部队,在5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就被德国人像砍瓜切菜一般打得彻底残废;对方的攻势之强盛,已经超出了他从军二十余年所获得的认知底线!
赤光闪动,炮声隆隆。不时有炮弹轰然怒撞在科洛多夫的指挥所周围,激起刺目闪耀的火浪光弧。将前来报信的副官打发走之后,阿尔沙文深吸一口气,对旁边的科洛多夫沉声说道:“中将阁下,我们的最后一支预备队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派上了战场,当前的集团军司令部,已经再没有任何部队能够派去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