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红光从东方极远处的黑云中隐隐泛出,继而万道霞霓破天冲起,东欧大地上阴霾尽去,在鸟雀的欢鸣声中重新恢复了勃勃生机。
河流如带,碧水如银。蜿蜒迤逦的涅格林纳河从莫斯科市横穿而过,水波粼粼;两岸林木密植,楼房峭立,巴洛克式和拜占庭式风格的建筑交互坐落,殊无突兀生硬的感觉。城市中心的博罗维茨基丘陵上,一片浩大雄伟的壮美宫阙宛若城堡一般巍然屹立;在晨辉的照耀下,金顶教堂光彩熠熠,钟楼红墙如镀金芒,远远望去,尽显四百年古殿的雄奇和瑰丽。
24年前,立国伊始的苏俄政权将自己的首都选在了莫斯科,而这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克里姆林宫,也就自然成为了红色帝国的政治中心。时光匆匆,岁月更替,乌里扬诺夫、托洛茨基等一时之寇先后在这座宫阙中登上了世界的舞台,而在经历了残酷血腥的斗争之后,当前的克里姆林宫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声音。这个打着“苏维埃”选举旗号的“人民”政府,其领袖的权力已经超越了法律、超越了纲理,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近亿民众的生死,数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一切资源财富,都由克里姆林宫中的独裁者所一力支配。即便是纵观整个人类文明史,也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够与这个红色帝国的绝对集权相比!
晶莹剔透的巨大落地窗前,一名唇上蓄着两撇大胡子的老者迎着初升的朝阳静静伫立,正是红色苏俄的最高统治者约瑟夫?斯大林。时至今日,他已经执掌了这个国家15年的最高权柄。其御极时间敲和清英出于同一水平。而这位经过了波云诡谲的激烈斗争才最终登顶的红俄领袖,对自己曾经的政敌没有丝毫的手软:除了功劳太大的托洛茨基被剥夺一切头衔驱逐出境之外,曾经跟随乌里扬诺夫一同闯荡拼搏的布尔什维克元老们,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在他执政的十年之后存活下来!他们不是像伏龙芝那样因疾暴亡,就是如加米涅夫那般成为了“投靠帝国主义的叛徒内奸”而被枪决;苏俄人民发现。除了伟大的导师和敬爱的慈父等寥寥数人之外,布尔什维克党的早期领袖原来全部都是反动势力的走狗、和混入人民队伍的内奸。而在克里姆林宫内,那些敢于拍桌子大怒的官员和将领们也一个个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眉顺目、唯唯诺诺的年轻面孔,对来自中央的任何命令都奉若圭臬歌颂执行,而“慈父”也一天比一天来得欢喜。
然而。当前的斯大林,却再没有了之前那宛若上帝一般执掌一切的踌躇满志之情。虽然他在自己的臣民面前始终表现得镇定自若、意志如铁,仿佛国内外的反动势力在红军的力量面前弹指可灭,但他的内心却已经变得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仿佛在水中挣扎。火里煎熬。那张原本略显发福的脸颜,也随着南方战事的持续而变得日渐消瘦,结合他那眉宇之间所隐含着的凌厉煞气,更是令周边的卫士和下属为之胆战心惊,唯恐自己一点小小的错误就会引来杀身巨祸。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方走廊中骤然响起,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更加仓惶而焦虑;正叼着烟斗在落地窗前怔怔出神的斯大林心中一震,用近乎机械式的僵硬动作,将目光从窗外的晨景缓缓移回到房间里来。无需任何辨别。他几乎瞬间就听出了这一脚步声是自己最忠实的战友伏罗希洛夫元帅所独有,而每当后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会带来令他感到一阵阵眩晕的灾难性消息!
过不多时。一名头发整齐、唇上留着一撮喧子的男子就快步走进了这所宽敞华贵的房间,正是红俄军队中硕果仅存的两名元帅之一的伏罗希洛夫。见到斯大林那略显枯槁的容颜,身为其核心幕僚的伏罗希洛夫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意,他急急上前两步,向面前的独裁者开口说道:“斯大林同志,白匪军已经在索帕科夫-斯图皮诺地区包围了我们的草原方面军主力。超过2个集团军共17个师的兵力陷入重围!现在我们已经无力解救这支军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在包围圈中死战到底。为我军的莫斯科城防争取时间。现在他们距离莫斯科外围只有不到100公里的路程了,预计两周之内就能听到来自白匪军的炮弹爆炸声;为了让革命能够保存下复兴的火种。我强烈建议您立即转移到北方的列宁格勒,那里是我们红色革命的大本营,您在那里可以指挥红军继续与白匪军作战。”
斯大林微微摇了摇头,用沉缓但却坚定的声音开口说道:“我绝不会离开苏维埃的首都。如果白军占领了这里,那么身为国家领袖的我也当与之同殉。”
伏罗希洛夫吃了一惊,道:“斯大林同志,您怎么能将自己的千金之躯置身于这凶险危殆的战场前沿之内?以您所表现出的光辉伟大和英明慈睿,即便是不亲临首都一线,所有的红军官兵和工农市民,也都将在您的旗帜号召下与德帝白匪拼死相战。我们还有上千公里的战略纵深,还有两百多万军队和无数的赤卫队,武装力量人数是对方的三倍有余,完全可以和反动白匪继续鏖战。当年面对拿破仑的入侵,库图佐夫元帅不也是通过战略性的放弃莫斯科,才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么?您从莫斯科的暂时撤退,非但不会有任何负面效应,反而会使得苏俄军民在战斗时没有后顾之忧,对整个战场都将起到积极有效的作用……”
斯大林盯着他,黄褐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