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清英忽然感到头部一阵针锥般的剧痛。他的意识渐渐觉醒,继而在悠长的呼吸中平静地睁开了双目。
素光柔婉,白被温软。
澄澈华美的水晶吊坠在天花板上轻轻摇动着,柔和悦目的白光便是由此洒落下来。虽然睁开眼眸的清英立时便与之正面相对,当却丝毫没有光芒刺目的不适感觉。他脑中一片混沌,似是有万千浮光掠影的片断如同夏夜流萤一般飞速闪过,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吊瓶铿响,红十瞩目,风铃悦耳,窗扉摇动。用双肘将自己上半身支撑起来的清英转头四顾,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间医院的病房当中。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气息,给人一种宁静平和的闲适感受;床头柜上的花瓶中插着一朵莹白细润的水仙,体态优美婀娜,似是探病者每日都来更换新株的结果。
他背靠床头缓缓坐起,喃喃道:“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蓦地失声道:“对了!我是洪堡大学的交换生,在勃兰登堡门下游览时触动了不知名的图腾,而后穿越到一百年前的德皇次子身上了!”
声音极为嘹响,在寂静的房间走廊上久久回荡。片刻之后,一个清脆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外快速响起,仿佛无数叮咚敲打在荷叶之上的夏日雨珠;过不多时,一名高挑窈窕的金发少女便径直推门而入,纤柔玉手中正握着一株与床头柜前完全相同的粲然绽放的水仙花朵;看到清英正怔怔凝视着自己,她那张清丽妖媚的容颜上登时绽放开了难以遏制的惊喜笑容。
“什么交换生,什么穿越皇子,你不会是在这昏迷的两天时间里做了一场梦,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吧?早知道你精神状态这么好,声音大到连一公里外的母猫都能招来,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啦。”娇丽少女气哼哼地将手中的水仙插入花瓶内,一双湛蓝色的秋水明眸中流露出的却满是欢悦和欣喜的神色。她俏脸一板,抬手就在他额头之上给了一个爆栗,嗔声道:“记住,以后可再也别熬夜看资料写论文了,你这样突然一下在大街上晕倒可是会吓死人的!”
清英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只觉得这张纯真而又娇媚的脸颜如此亲切而又熟悉,忍不住出言道:“姑娘你是谁,和我之间有着什么关系么?”
娇丽少女瞪大了眼睛,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片刻之后,她的樱唇边流露出玩味的笑容,一双纤手将他的脸颜捏扯成各种形状,哼然道:“笨蛋清英,你居然还给本桑妮娅大人装起失忆来了,我差一点就被你给瞒过去啦。医生说你这是因为连续熬夜而引起的低血糖,怎么可能引发失忆的症状?你的演技还很好嘛!依我看,你也不用再保有福斯家族的继承人位置了,可以直接投身好莱坞;以你的形象和今天这份实力,什么莱昂纳多全都得被你给比下去。”
清英被少女扯得双颊生疼,点点思绪却仿佛从幽远的天边杳渺汇集;渐渐地,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以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了。自己是布罗姆-福斯造船厂两大股东之一的菲尼克斯?福斯的独子,今年刚刚考入柏林洪堡大学进修;为了得到那诱人的高额素质学分,自己如饥似渴的钻研造船方面的技术,并最终因过度疲累而在勃兰登堡门下猝晕。而眼前这只少女则是布罗姆家的女儿,从小和他一同长大,由于比他早出生三个月,因此在与他的相处中一直以姐姐大人的优越感自居。如今,桑妮娅也和他升入了同一所学校,只是在学院专业上有所区别。而为了能让他在劳累中得到应有的放松,少女前天执意要自己陪她进行美食、电影、服装逛街等持续一整天的游乐休闲。不过,他却很不争气的在上午时分就晕厥倒地,害得她将自己匆忙送进医院,并在紧张和担忧中浪费了大量宝贵的休假时间。
在这些思绪逐渐丰满起来的时候,原本在清英脑中交织杂糅的记忆光影却逐渐模糊了起来,任凭他如何苦苦追思,也难以再看清那些瑰丽闪耀的灵光碎片了。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明明可以感受到它在灵魂深处所留下的深深烙印,然而当要详细追思时,却又好似雾里看花、夜中听雨,始终不窥其形。他甩了甩脑袋,将这些纷繁杂乱的亿万思绪重新蒙尘掩埋;恍然间,他在心底泛起一个念头,从此之后,自己将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你昏迷了两天,应该已经很饿了吧?我这就出去给你买好吃的东西。”眼见清英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少女桑妮娅不疑有他,用轻柔的语气开口说道。清英定了定神,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关怀中带有欣喜的秀美容颜,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道:“这两天时间里,多谢你一直在医院里照看我了。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少女光洁白腻的脸上浮现出丝缕嫣红,似是对少年的感激话语颇不适应;她忽地扬起螓首,哼了一声道:“谁愿意在医院里守着你这个连走路都要晕倒的笨蛋,要是有其他办法的话我才不干呢!还有,你也必须尽快把身体调理过来。三天之后就是帝国成立150周年的庆典,父亲好不容易才在中央观礼台上给我们搞到了两个座位,我才不要因为照看你而失去这么一个十年一遇的宝贵机会。”
清英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凝视着她那因羞赧而浮现出的淡淡如霞红晕;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忽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