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泄归泥一行十来人,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人马俱疲,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此时正值天气最热的时候,泄归泥一行人跑了半天,又渴又累。
偏偏他又都是匆忙逃出来的,没一人身上带有吃食。
无奈之下,泄归泥只得让人到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
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泄归泥已是惊弓之鸟,当下吓得就欲翻身上马。
“大人,不是追兵,只有一个人。”
亲卫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提醒道。
泄归泥闻言,回头一看,果见是后方是一人一骑追了上来。
说是追似乎也不对。
那一骑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看样子是打算绕过泄归泥一行人。
但马上的骑士扭头看了一眼泄归泥等人,忽然“咦”了一声,这才又绕了回来。
那人拉紧了马绳,碗大的马蹄重重地踏在草地上,溅起泥土。
虽然是在逃亡中,但眼前这一人一马的动作,仍是让泄归泥下意识地惊叹一声:
“好神俊的马儿!”
然后这才抬头看去,不是商队的管事是谁?
管事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当他的目光扫过泄归泥身边的人时,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泄归泥首领,怎么是你?”
泄归泥同样也看清了来人,不是商队管事是谁?
看到对方是孤身一人,他虽略松了一口气,但仍是警惕地反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商队管事竟是被触动了心里的悲伤事。
他悲怆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命啊,我千辛万苦从阴山赶到平城,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兵乱这一劫。”
“我的货啊,全部丢在了平城!”管事开始抹起泪来,“来时那么多人,现在就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回去我怎么交代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哟……”
管事越说越是伤心,最后竟是不管仪态,竟是捶胸大哭起来。
泄归泥被不明不白地出逃平城,心里本就一股子邪火没处发。
此时再看到管事这般模样,心里大是不耐,喝道:
“别嚎了!”
管事被这么一喝,吓得连忙闭上了嘴。
泄归泥看了看管事身边那匹神俊的马匹,心道这个家伙与那妇人强不了多少,遇到事情只会哭,如此好马,落到他手时,却是可惜了。
草原上的人都喜欢马,特别是遇到好马,更是视若性命。
泄归泥此时一心想要早点赶到雁门塞,若是有了这等好马,那不是事半功倍?
管事也是个眉眼通透的人物,看到泄归泥的神色,似乎知道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连忙没话找话:
“泄归泥首领这是打算去雁门塞?”
泄归泥吃了一惊:“你如何知道?”
管事干笑一声:
“不瞒首领,我也是打算去雁门塞,然后从那里去太原。以前过来贩卖货物的时候,我与太原的刘家打过交道,所以有些交情。”
“这一次,就是想去投靠刘家,等过了这一阵兵乱,再想办法从河东去关中,从关中回凉州,那就方便多了。”
太原刘家?
泄归泥没啥印象,毕竟太原那边,全是匈奴人。
五部匈奴的部帅,每个都姓刘。
连匈奴人都姓刘,可想而知,太原有多少姓刘的人家?
鲜卑人原是匈奴人的奴隶,后来奴隶翻身成了草原的主人,匈奴却是只能龟缩在太原一带苟延残喘。
奴隶不但霸占了主人原先的一切,甚至还骑到了主人的头上。
匈奴人心里能平衡就有鬼了。
这也是魏国放心把鲜卑人放在雁门郡的原因。
因为鲜卑人就算是有心南下,那也得先过匈奴人那一关。
泄归泥似乎没有注意听自己说话,反而是把目光频频落到管事的马上。
管事不由地抹了抹额头,似乎有些冒汗。
他看到泄归泥与亲卫皆是有些狼狈,眼睛一亮,连忙解下马上的囊袋:
“泄归泥首领,我看几位也是有些累了,我这里还有些吃食,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上路?”
“有吃的?”
泄归泥听到管事居然还带了吃食,当下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抢马的念头立刻就先被放到一边。
“有,有,不过算不上是什么好吃食,首领莫要嫌弃就是。”
管事一边说着,一边给几人递过来装着干粮的小袋,还有一个水囊。
这个时候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哪还有挑剔的余地?
泄归泥打开粮袋,但见里头是竟是豆粉似的东西。
与商队打交道久了,他自然知道这是商队行远路常带的干粮。
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再灌了一口水。
干粮确实不太好吃,虽然有些甜味,但又带了些许的苦味,就像是里头掺了带有苦涩味的粗糖一样。
不过泄归泥从早上醒来后就没吃一口东西,然后又是一路狂奔,早已是饥肠辘辘。
此时的他,甚至觉得这干粮比他以前吃过的烤肉还要好吃。
几个亲卫也是有样学样,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大口清水,然后再吃几口干粮。
不一会儿,管事带过来的吃食与清水,竟是被瓜分了个干净。
干粮很耐饱,泄归泥打了个饱嗝。
然后他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到管事的那匹马身上。
草原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