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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喷了一脸唾沫的冯君侯脸上笑嘻嘻,显示出很好的涵养。
没办法,这年头,都要讲风骨。
像夏侯霸这种宁死不降的,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砍死了事。
对方骂你是应该,你骂对方那就是没礼教,毫无公平可言。
真要换了别人,管是你名将还是名人,惹恼了冯文和,说不得就要被直接借机弄死了拉倒。
最多事后安上个得了破伤风而亡的名头,你能耐我何?
只是这个夏侯霸,偏偏又动手不得,实是令人恼火。
四娘不明不白跟了自己这么久,若说是为了爱……
姑且就是为了那纯洁的爱情吧,那倒还好说了。
可是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自己对她,除最后一步,该发生的早发生了,不该做的,也早就做了。
总不能说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更重要的是,就凭自己和细君阿梅夫妻妾三人加起来,说不得还比不过人家四娘一半的政治智慧。
以后要仰仗她的地方还有很多。
在这个事情里,皇后倒是最无关紧要的。
为了皇家利益,只要事情不闹大,她肯定自然不会吭气,就算是闹大了,大不了塞点好处。
皇家哪来的亲情?
女儿都能卖,更何况自家妹子?
张夏侯氏才是最难搞定的那一个。
老公与先帝恩若父子,情同手足。
儿子领锦城羽林军,深得当今天子的信赖。
女儿又贵为皇后。
甚至远在北方的敌国勋贵都是她的娘家。
还图什么?
在冯土鳖看来,这个人生简直完美。
这位未来外姑,估计唯一的缺憾估计就是这辈子离家太久,几十年来没见亲人。
换作以前,就凭冯土鳖手里的东西,想要讨好人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不眼巴巴把这个难得的好礼物地送上门去,还等什么呢?
只听得冯君侯说道:
“夏侯将军啊,我跟你说句实在话,这西乡侯夫人,其实也算是我的半个先生,当初我也是向她请教过的。”
这话不是假话,为了编写学堂的基础教学工具——三国时代的《新华字典》,冯永可没少向张夏侯氏请教洛阳音。
“所以按这辈分来说,你也算是我的长辈,我唤你一声伯父,也不算是失礼。”
夏侯霸一听,当下就是有些失神,不禁脱口而问道:
“此言当真?”
冯君侯“啧”了一声,大是不满道:“这种事情,我能拿来骗人?若是不信,以后你有机会见到了张夫人,且问她就是。”
这年头,遵师重教,师长地位仅次于父母。
夏侯霸心里已是信了七八分,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位从妹,居然还与眼前这位年青人有关系。
再想起冯永对自己的称呼,若是此人当真是自己的晚辈,自己反被其所败……
不但被其所败,甚至还被其所俘……
这滋味……实是五味杂陈。
冯君侯别的不行,但观颜察色的本事,却是一等一。
看到夏侯霸的神色,知其心已经开始动摇。
对方露出破绽,冯君侯马上化身冯郎君,开始发动特技,鼓起三寸不烂之舌:
“夏侯将军,啊,不是,夏侯伯父,其实呢,我不但与张夫人有半个师生之情,与张家兄长更是有过命的交情。”
张苞的命可算得是自己救的,这个过命的说法,不算过分吗?
“还有张家阿妹,她可是叫我一声兄长呢……”
噫?
这小文和,与自家从妹的关系竟是这般不寻常?
夏侯霸本是对蜀虏仇视之心甚坚,哪知冯文和在特技的加持下,三言两语下来,竟是让他的意志有所动摇。
毕竟你再怎么仇视蜀虏,却被人家给生俘了,除了展示一下自己的风骨,还能做什么?
哪知冯文和压根就不按套路出牌,一上来只字不提自己的官方身份,完全是以一个晚辈的姿态过来叙旧。
所以我是认下这个侄子呢,还是装作不认识呢?
夏侯霸嘴角抽搐:“吾那从妹,自小便被贼人掳去,我久不知模样,更勿论其人变得如何。且吾与蜀虏乃是国仇家恨……”
虽说先前的坚定意志被冯郎君一番话化解了四五分,但剩下的几分,仍能让他继续坚持。
只是冯郎君的特技一经发动,造成的乃是真实伤害,任你是魔防还是物抗,皆是无视。
“喛,夏侯伯父,你这话就过了。张夫人被掳,非是本意,此事如何能怪到一个弱女子身上,此言非君子所为。”
夏侯霸一噎。
“更何况,夏侯老将军(夏侯渊)战死汉中后,若是换作他人,说不得就要被枭首传于六军。”
“幸得张夫人不避嫌疑,请求让彼收尸安葬,同时又年年派人前往汉中祭拜,难不成,这等情义,夏侯将军能无视之?”
夏侯霸哑然。
冯郎君看到对方不能反驳自己的话,心头一喜,连忙趁热打铁:
“况身为人子,先父之墓,远在敌国,不能去祭拜也就罢了。如今夏侯将军有机会前往,却又想方设法拒绝,这又是何意?”
“知孤妹在远在他乡而不见,乃是不悌;知考墓在异地而不往,乃是不孝。”
“夏侯伯父,如今夏侯一族,也算是天下知名。伯父自认是为国尽忠,但又可曾想到这天下世人,当如何看待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