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又对陆逊解释了一番自己心中所思。
陆逊听了之后,方才明白过来。
只见他沉吟了一番,然后这才说道:
“陛下若是想要试探一番,臣倒是有一计。”
孙权一听,喜上心头:
“吾便知伯言善兵势,请快快道来。”
“臣以为,魏国如今只怕是诚如陛下所言,人心浮动,想来曹睿吸取了石亭之战,定不会让合肥魏贼轻易出击。”
陆逊一边考虑,一边慢慢地说道:
“不若陛下扬言要攻取合肥,同时再故作姿态,以惊魏贼。如此一来,就可试探出曹休死后,魏贼在江淮一带的布置。”
“同时也可向蜀人表明,我吴国亦有北进之心。”
孙权坐直了身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有些不明白:
“仅是扬言与故作姿态?只怕未必能瞒得过诸葛孔明。”
陆逊微微一笑: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此乃陛下登基后第一次出兵北边,魏贼定然是不敢轻视之。”
“到时陛下只待魏贼云集之后,又再故作退兵,若是魏贼也跟着退兵,陛下再突袭合肥,打魏贼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魏贼看穿了陛下退兵之意,陛下干脆就以弱示贼,当真退去,以慢贼心。”
“待贼心一慢,陛下再派人诈降,魏贼十有七八会中计。”
孙权听了,大喜过望:
“此计大妙!与石亭之战有不约而同会之妙!若是满宠当真上当,到时合肥自吾之掌握之中!”
张辽留给孙权的阴影实在是太过强烈,导致时到今日,合肥仍是他心里迈不过去的坎。
所以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无时不刻地想要拿下合肥,以窥中原。
陆逊又连忙趁机道:
“陛下,灭贼非一日之功,当充实国内以图长久。山越之民,久祸国内,地方民吏不堪其扰。”
“故收服山越之事,宜早不宜迟,今有诸葛恪愿意领军前往,陛下何不且应之?”
“若是能成,那便是去了我吴国一个祸乱,若是不成,诸葛恪亦非军中宿将,不伤民望。”
孙权说道:“恐白费钱粮耳。”
陆逊再劝:“臣在三年前上疏陛下,劝说军中将士在荆州广开田土,再加上又有蜀国传过来的新式农具,如今荆州粮谷已是不缺。”
“臣闻诸葛恪收服丹阳山越之策,乃是抚剿并用,与以往一味剿之大有不同。”
“不若先令他在边县边屯边守,有那新式农具在,想必很快就能自行筹粮,到时再让其进入丹阳深远处,如何?”
孙权见到陆逊少有地主动坚持支持一个人,再想起诸葛瑾已经年老,当下心有所感:
“既然你都这般说,那我应下就是。”
“谢过陛下。”
“若是诸葛恪当真能做成此事,那就说明他也算是一个良才。你今日之举,可算是为国举才,当我谢你才是。”
孙权笑道。
两人谈完了事情,孙权又在宫中宴请了陆逊,这才把他放出宫来。
陆逊从宫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府上,而是直接去了丞相府。
吴国此时的丞相是顾雍,其人沉默寡言,处事又公正无私,深得孙权所重。
陆逊知道,若论起知兵势,他自信不逊于吴国任何人。
但论起朝堂之事,他就有些欠缺,于是他先前在宫里,并没有轻易提起太子之事。
这等大事,还是要请教一番朝中的重臣才行。
他自认是心怀国事,所以他相信以顾雍的为人,必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顾雍听闻上大将军前来拜访,连忙亲自出来迎接:
“伯言怎么会突然到来?”
江东四姓,有陆、朱、顾、张,四家本就互相往来。
再加上如今陆家和顾家各自的代表人物正是陆逊和顾雍,所以两人同朝为官,私交也不错。
不过顾雍年长,所以陆逊一般以长辈待之。
“逊久不在建业,此次难得回来一趟,所以就前来拜访丞相。”
“且先进来说话。”
一个是镇守半个疆域的上大将军,一个是管理整个国家的丞相,两人自是有一番交流,各自说了朝中和荆州的事情。
陆逊让顾雍把所有人都屏退之后,这才把话题引到了太子身上。
他自不会说这是太子主动说起,反而是说成是自己对太子的担忧:
“自古未闻有太子常年在外,人主在内之事,如今陛下这般安排,吾私以为,怕是有些欠妥。”
“为国家安稳计,逊请丞相劝说一下陛下,逊愿意附骥尾。”
顾雍听了这话,眉头亦是皱起,却是没有马上答应,过了好一会,这才叹息道:
“伯言此言,自是有理,只是却选了一个不好的时机啊!”
陆逊愕然:“逊不明白丞相所言。”
顾雍摇头,低声道:
“伯言可知,前些日子,陛下刚杀了人?”
“可是那魏贼细作隐蕃?”
陆逊略一思索,便想起一事。
隐蕃此人,渡江来投,因为气度不凡,再加上口才颇佳,又善交际。
先是取得陛下信任,后又与朝中重臣广有往来。
自卫将军全琮以下,不少朝臣都对他敬心相待。
就连左将军朱据,都称其有王佐之才。
甚至廷尉郝普还公开为其叫屈,说其才当位在廷尉,自己愿在其下。
哪知去年入十二月,隐蕃图谋作乱,幸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