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利用魏国这些年形成的惯性思维,虚枪一晃,避合肥而击庐江,眼看着就要成功。
没想到满宠居然也这么大胆,根本不惧庐江有失。
而是亲自领军绕了一个大圈,欲截断吴军后路。
可以说,双方这一个操作,皆称得上是惊艳。
相比之下,双方的队友就有些不同了。
王凌与满宠虽不和,但却能在第一时间领军驻守合肥。
而孙权与陆逊虽关系亲近,如今却只在濡须口虚张声势,连巢湖都没有进入。
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陆逊肯定是不懂的。
就算是懂,那也不敢说,甚至连腹谤的念头都没有。
“上大将军,我们怎么办?”
听到后路有危险,立刻就有人慌了。
若是此时在船上,自是不必怕。
可是自己身后两百余里才是江边。
就算是再怎么看不起魏贼,也得要承认,能与魏贼精骑堂堂正正对阵而不落下风者,大约只有蜀人了。
“不要慌。”
知道了满宠的确切位置,陆逊心里的不安反而消失了。
很明显,庐江已经来不及攻下了。
但不能就这么随意退走。
否则在魏贼精骑的追击下,稍有不慎,大军就会有从撤退变成溃败的危险。
想通了这一点,陆逊立刻派人前往沘水与泄水交汇处,多立旗帜。
同时又领着大军紧跟其后,做出一副掉头向西,迎战来敌的态势。
魏国援军得知吴军动静,来势汹汹的气势立刻为之一顿!
单以领军论,蜀之冯永,吴之陆逊,皆是魏国深为忌惮的人物。
冯永狡诈,攻掠如风,守战如山。
而陆逊则是善布大局,难知如阴。
甚至在魏国眼里,陆逊比冯永还要难缠许多。
毕竟陆逊前有夷陵之战,后有石亭之战。
冯永作为后起之辈,名声自然不如陆逊。
所以满宠此次虽说是出其不意,但当对面的陆逊做出反应时,他同样不敢轻易冒进,先派出哨探查探对面情况。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与六安城的守军联系上时,这才发现,原来吴军早就已经在夜里悄悄退走了。
建兴十年十二月魏吴的这一场交锋,看似动静不大,但实际上却是凶险异常。
若是吴国得计,则可打开中原的大门。
若是魏国得计,那么就能重振石亭之战以来的颓势。
也正因为如此,双方统帅都极是谨慎,在没有把握之前,都表现得很克制,让这一场争锋,没有变成真正的大战。
一直在濡须口的孙权,得到陆逊已经退兵的消息,亦过江返回建业。
陆逊回到武昌后,便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蜀地。
而魏国扬州都督满宠,在回到寿春后,亦写了一封奏章,送往洛阳。
相比于武昌远离蜀地,寿春送往洛阳的奏章要快得多。
得知孙权再一次进攻合肥,曹叡倒是没有太过紧张。
当年石亭之战吴国都未能拿下合肥,更别说已经用数年时间恢复元气的现在。
想到这里,曹叡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从蜀国流传入大魏的八牛犁确实是好东西,最是适合屯田。
豫州汝南,扬州寿春,本就是肥沃之地,武皇帝又留下了屯田的底子。
用上八牛犁之后,不但可以多开荒地,而且还可以少用屯民,当真是好东西。
只是想起此物乃是冯永所制,曹叡胸口又如同是压了一块巨石。
“为何吾大魏没有此等人才?”
虽然平日里都是冯贼冯贼的乱骂,但在心底,曹叡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冯永能弃贼从魏,那当多好?
可谓是恨之深,思之切。
曹叡也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理,不过当他看完满宠的奏章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奏章上面详细叙说了这次战况,同时还附了一个建议:
合肥城南临江湖,北远寿春,贼攻围之,得据水为势;官兵救之,当先破贼大辈,然后围乃得解。
贼往甚易,而兵往救之甚难,宜移城内之兵,其西三十里,有奇险可依,更立城以固守。
若建新城毕,则可与庐江为应,此为引贼平地而掎其归路,于计为便。
满宠以此次魏吴相争为例,极言合肥城在巢湖边上,正好让吴人可以发挥出舟船之利。
不若在远离巢湖的地方建新城,若是吴人欲北上,则必须舍船上岸。
吴人本不善陆战,而在陆上又正好可以发挥大魏精骑之利,此消彼涨,不但合肥易守,而且还有机会大破吴虏。
同时把合肥城往西移,还可以与庐江互为掎角,不管是吴虏犯合肥,还是攻庐江,两地之间都容易相互策应。
曹叡览毕,觉得满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只是从东到西,合肥、襄阳、祁山此三者,一直以来就是阻挡贼人来犯的屏障。
祁山之失,已经让大魏先失陇右,后失凉州,如今连关中都在其威胁之下。
若是往西退三十里建合肥新城,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吴蜀东西夹击,则大魏危矣!
故思来想去,曹叡心里无法下决定,便召集重臣相商。
护军将军蒋济得知满宠之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吴虏北犯才刚退去,满宠就要把合肥拱手相让,此既是向天下示弱,更像是望贼人烽火毁城而走,此可谓贼未攻而自败。”
“此举只会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