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砸碎了桌上的酒瓶,吩咐旁边的人把那堆黑炭收了扔掉,人却还在不住的颤抖。
找不到什么来发泄他的愤怒,他干脆撕烂了自己的手臂,就着淋漓的鲜血开始实施一个繁复的诅咒。
可惜转过头,桌上的玫瑰开的正娇艳,他又把诅咒什么的扔到一边了,痴痴的抱着花盆,乐的像一个一百多斤的智障。
“假的没了,不是还有真的吗~”
他的脸轻轻在花盆上蹭着,血都要蹭出来了也不放手,所以根本没看到花盆里那株常盛的玫瑰,是仆人后栽进去的。
此花不在你的心上呵。
这边指挥官暂时发疯,那边的攻势自然弱了下来,兜兜转转,石头被沙土掩埋,邦妮居然带着他们走回了来时遇过的那个迷宫。
她停了一下,“大家拿背包绳把彼此连起来,要不进去之后,可能又会分开。”
这时候的迷宫看上去更为正规,至少有棱有角有沙墙,就好像游乐场管理员对它进行了维护。
身后枪声小了,大家正好抓紧赶路,迷宫的出口如果是天山上,邦妮开的那个洞,就刚刚好,如果不是,那也能把他们带到国师的墓里。
“这里应该发生了一些变故,你们看到的很多东西都不是真的,要不然就别看,要不然就别信。”
柔然城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众人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七天之前,刚刚来到柔然的时候。
“这个地方,怎么看着和南城那么像啊?我们这不是又中了啥吧?”
盛爻已经被一环又一环的术法,弄得头昏眼花了。
“柔然人迁入了世外,逐水草而居的他们终于安定了下来,应该是有什么外力的推动,让他们把科技发展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邦妮看着四周的环境,结合自己之前的了解,开口说道。
“之前我们看到过一部分历史,在人口达到顶峰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新的劳资关系缓缓发展,资源不够分配,矛盾加剧,统治者的地位就会遭到威胁。”
林语想起之前看了无数次的壁画,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但他们还是修了一个豪华王陵?”龙三有些不解。
“的确,国师被赶出了神庙,圣女也千夫所指。但他们不知道,高度的近亲繁殖,会引发不可避免的退化,求神也不能改变。”邦妮有些感慨。
“最后一位国师派出了无数勇士,然而回来的永远只有尸体。在最后一次祭祀的夜晚,两位圣女之一主持仪式,另一位带着族人远走他乡。月光下,复生的勇士归来,索取他们被亏欠的一切。”
“可是问题在于,高度发达的柔然人,怎么会接受神权和王权的统治?”盛爻有些不解,“复生,又是什么意思呢?”
邦妮有些脸红,她想起了柔然人祭神的方式,有些脸红了。
“不知道,说不定继续走下去,我们能找到答案,对方要我们找到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拿到。”
“不对啊,你们看看四周,是不是我还没清醒过来?我怎么觉得,这个城似乎有活人啊?!”方良习惯性的打量四周,却发现了一切奇怪的景象。
“是成立还没离去的灵魂,他们被固化了太久,死后,还要保持着生前的生活方式。倒是有些可怜。”邦妮回头看过去,正好是一个柔然男人,离开家,去指定地点劳作。
这是柔然人的一天——
早上,在钟声的指引之下,他们集体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醒过来。按照男主人,儿子,女儿,女主人的顺序洗漱完毕,依次坐在桌旁开始祷告。
女主人会在祷告结束之后,在门口的传送带上,拿出一定份额的饮水和食物,按照每个人的份额分好。
在一个统一的早饭时间之后,男主人离开家,一些到指定地点完成规定份额的劳动,一些到西坊去集体观看表演并且发泄yù_wàng。
这些事情的分配,主要依靠他们居住的离城中心的远近,也就是阶级来决定,同阶级的人则每天交换。
与此同时,女主人在家里做家务,并且在一个统一的时间段完成了一切,开始祈祷。
家里的儿子和女儿会分别到不同的地点接受教育。
男孩子会被教授劳作,女孩子们只学习如何分配食物和饮水,继而就是祷告。
健壮俊美的男孩会被圣女选做圣子,然后在固定时间来到中心的神坛,进行欢喜神——姑且这么叫吧——的祭神仪式。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男性会和任何一个女性有任何直接接触,最多也就是那些西坊里的表演。
大概在每年固定的时候,会由领导者统一组织适龄的男女,按照随机分配的原则组成家庭,并且完成一次人工受孕——大部分女孩子在做了母亲之后,都还保持着自己的纯洁,除非她被神选中。
每隔半个月,主妇们会统一来到洗衣服的地方,统一对衣服进行清洗,而每隔半年,国家会统一分配布料。
颜色按照阶级由浅入深,材质则是完全相同的。
没有任何国家机器——政府,法院,军队,因为他们只听从神下达给统治者的命令,而谁有罪都是神的裁决。
判罚的方法也极其简单,将那家的男子杀死做成食物,女子则送到西坊。
也没有市场经济,因为没有多余生产物,也没有任何生产资料之外的需求。
“国家拥有一切,而国王拥有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