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四带着他的五十人一路向北,自打渡过淮河以后,三卫军休整了将近十天,就在所有人都在以为将会凯旋南归的时候,镇虏侯亲临前线的消息突然在军中传开。
紧接着继续北进的命令陆续传达到各步战营,这让意犹未尽的三卫军又陡然兴奋了起来,由于在此前的战斗中并未经过多少恶战,唯一的险情也仅仅是革左五营驱使百姓冲击军阵而导致的,很多人并没有抢到足够满意的功勋,而继续北上则完全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和**。
“队官,咱们是不是一路要打到北京城去啊!”
孙阿四和他的部下都是应天府土生土长的百姓,别说出省,就连长江以北都没几个人去过,听说有可能打到北京去,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那感情好,到了北京城,就能见到皇帝了!”
“见皇帝?做白日梦呢,你哪里长的招皇帝待见了?”
一名步卒天真的想法立即招来了同袍的嘲笑,这些百姓心思单纯,以为到了北京就能见到皇帝,有这种想法的也不止一个人。
由于战事的势如破竹,很多人都没了临战时的紧张情绪,竟都轻松如结伴郊游一般。
“都省点力气,营官亲自下的军令,让咱们日行八十里,都不想挨处分吧……”
孙阿四觉得自己的部下嬉闹的有些过份,这虽然处于急行军中,也不能如此松懈,一旦被军法处的游骑看到,将来回去免不得又要接受处分和惩罚。
三卫军过了清河以后便兵分两路,一路在运河以东一路往宿迁而去。另一路则在运河以西,沿着白洋河向睢宁进发。睢宁是南直隶淮安府的一处重镇,地扼凤阳府与徐州三处要地,而孙阿四队所属的步战营便在此列。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在天黑之前抵达睢宁城下,由于米琰尝到了兵贵神速的甜头,所以每次进击,都以急行军超过此时步卒数倍的速度轻兵急进。
时人步卒一日行军能有三十里便是极限,而三卫军则可在百里上下,其优势不言自明。这要得益于当三卫军新兵训练中所占比重极大的体能训练,平日里绕着南京外城跑圈,那可不是白跑的。
而这些极度耗费士卒体力的训练项目,可是得到了军中上下几乎一致的反对,包括米琰在内,都觉得这种近似于体罚的训练,并没有必要性。而今看来,当初镇虏侯执意在众人的反对中坚持体能训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听说革左五营的头目都逃了,队官,咱们要捉了几个,不知会升什么官?”
“捉了通缉文告上挂名的头目不论是谁都晋升一级!”
孙阿四的回答在军卒中引来了一阵欢呼,要知道三卫军中的晋升要经过十分复杂的流程,而直接晋升则绕过了这种门槛,因此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打算生擒几个革左五营的头目。
但是,到目前为止,凡是有分量的头目一个都没出现,这不能不让新军士兵们感到失望。而更加失望的则非米琰莫属了,没逮到这些头目就意味着对革左五营没有办法斩草除根,他们只要再逃到一个饥民遍地的省份,比如河南,很快就可以招纳流民,重新组织起一支人马来。
而这也是李自成因何屡次剿而不灭的原因之一。
米琰当然不想也进入这种死胡同里。所以,他才将自己这一路本就不多的人马分兵向西,试图出其不意,在睢宁等地捉住一两个头目,他相信老回回等人在精锐尽灭以后在淮安府已经失去了立足的根本,甚至整个南直隶北部的革左五营都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他们最大的可能便是出徐州向河南逃跑,去投奔他们的老朋友李自成。
毕竟李自成现在在河南和陕西混的风生水起,为了生存,他们也只剩下投靠李自成这一种选择。
两淮水道纵横错结,不利于骑兵部队奔袭作战。因此,以步卒为主的急行军突袭则是唯一的可行策略。
孙阿四很是骄傲,他与麾下的五十人再次成为了全营,乃至整个分兵运河以西一部的排头兵。在甩开了双脚做急行军时,还没人能跑在他们前边。
“队官,前面,前面到了睢宁!”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他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究竟跑了多远,在观察了一番之后,孙阿四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把信号炮拿出来,吓唬吓唬这些守军,让他们知道咱们三卫军到了!”
有了接二连三的胜仗以后,流寇一直被三卫军追着屁股打,所以这些三卫新军都自信到极点,几百个人就敢追着几千人猛冲猛打。像孙阿四这种胆大的,就算身边只有五十个人,也敢对县城发动佯攻。
“队官,会不会打草惊蛇?”
一个十六七岁的步卒有些担忧的问道。遭到质疑的孙阿四嘿嘿一笑,踢了那步卒屁股一脚。
“还知道啥是打草惊蛇了,中,有进步!不过,本队官现在也交给你一招,咱们背后大军马上就到,现在吓唬吓唬他们,那是告诉他们,三卫军来了,像流寇这种只知道打顺风仗的人马,就得吓尿了裤子!”
孙阿四作为队官在这五十人中有着绝对的权威,他的命令很快被得到了坚决的执行。
耀眼的白光很快照亮了夜空,城墙东门外瞬间好像变成了一片白昼。这种信号炮的声音并不比火炮小多少,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响着,竟似大军功城一般。
孙阿四对这种佯攻制造的效果很满意,相信大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