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愈举起望远镜再一次往安平方向眺望,遗憾的是这里没什么像样的制高点,沙丘的海拔不过六七米,只是略高于安平的城墙而已,从这里只能勉强看到安平镇内的街道,无法清晰的俯瞰到郑芝龙的宅邸。
应愈摇了摇头,作为陆军炮兵教导队的队长,他这几年来很少抛头露面,全部精力都放在炮兵射击和训练上了――虽然陆海军广泛装备的滑膛炮和他过去用过得130加农炮毫无共同之处。
这种初级版本的榴弹炮,在他看来简直和玩具差不多,但是已经是元老院工业体系中最高技术的结晶了。机械厂制造的几种新型前装和后装线膛炮,从试制成功到到部队试用,他跟着摸索了差不多六个月,基本已经摸清了这些火炮的弹道性能和射击要领。
这次对安平的“斩首”之所以要让他来主持炮火奇袭,除了他对火炮的熟悉之外,也因为他是极少数能够实施超视距炮击的元老――归化民就更谈不上了。毕竟到目前为止,伏波军陆海军使用的火炮几乎全是在视距内开火,即使是曲射炮也不例外。
以试三十二年式大队炮的射程来说,整个安平镇都在其有效火力覆盖范围之内,但是在毫无观测的情况下要准确的命中郑芝龙的府邸,就是件很难做到的事情了。
原本对外情报局花了大半年来绘制的安平镇和郑芝龙府邸的地图:这份地图绘制的非常不容易:混入安平很容易,混入郑芝龙府邸也不算太难,但是要这些训练了几个月,几乎是文盲的人用步测法来精确测绘出可供炮兵射击指挥用的地图未免太强人所难,所以应愈对使用这份地图进行精确炮击并不抱太大的信心。
幸而他们还有大型航模,几个月前对外情报局组织了一次对安平的飞越航拍,拍下了安平镇的全境俯视照片,再参照人员的实地测绘,据此绘制出了网格坐标大比例精确地图。
航模飞机的短暂出现一度引起了安平及周边地区的骚动,一时间众说纷纭,晋江、南安的各路庙宇或者明示或暗示都表示这一“神迹”与本家神仙有关,一时间各庙宇香火大盛。不过也有谶语表示即将有“大灾”,还有的更为干脆,直接说郑家要完。
虽然对外情报局的意图中并无特殊宣传的目的,但是这一效果倒是出人意料。
有了这份地图他就有把握进行超视距射击,但是没有弹着点观察就无法进行射击修正。由于高度有限,从城外制高点观察落弹难以准确辨认目标,使用航模的话又对实施传送数据有较高要求,而且航模太“金贵”,也不宜经常使用。再三衡量之后决定还是采用笨办法:一旦开始炮击就在沙丘顶临时架设一架9米高铝合金折叠梯,用绳索斜拉固定。由观察员爬到最上面进行观察。
应愈指挥队员们挖了一个坑,将火炮架设好,在校正位置无误之后,仔细的用定位桩做好标记。架退炮的移动幅度太大,每次射击之后都会有较大的幅度的位置变化,难以精确的校正参数。虽然试三十二年式大队炮安装了摩擦片制退系统,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管退炮,射击之后炮身依然有小幅度的移动,应愈试了很多次,最终采取了这种土办法来解决。
安置好炮位之后他再一次的根据地图和罗经点核对了火炮的位置、角度和方向。几个队员哼哧哼哧的把炮弹箱搬到身边,一一打开。应愈取出一发榴弹,安装上起爆信管,装填入炮膛,接着又装上起到闭气作用的黄铜药筒。随后关上炮闩,插上拉火管。认为一切都合适了,才做了个“ok”的手势。
队员们开始在火炮和工事上拉上伪装网,做好伪装。在炮口前撒上水。薛子良眯着眼睛看着渐渐破晓的天空,估算开始炮击的时机。为郑府准备的炮弹有40发,一半榴弹,一半榴霰弹。计划先用榴弹轰击郑府,要炸得里面的人惊慌失措,四下逃命。然后再用榴霰弹在逃生的人群上空覆盖射击,进行无差别杀伤。虽说死伤的肯定大多是府内仆役,但是毫无疑问能够击毙若干郑家的重要人物。
一旦郑府陷入混乱,海军再展开对安平的炮击,势必迫使郑家的主要任务开城逃走,到这个时候分布在要道上的狙击小队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薛子良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四时五十,报务员报告:各小队都发来了“就位”的信号。他精神一振,开始检查沙丘周围的布防情况――他们用得不是无烟******,白色的硝烟很快就会暴露火炮的位置,所以要做好城内敌军出来反扑的准备。
5时12分,一声沉闷的炮声远远的传来,并不比远处的雷声大多少。薛子良和应愈不由自主的朝着围头湾方向望去:终于开始了!
炮声愈来愈密集,黑色的浓烟开始出现在地平线上。薛子良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战况,但是从指挥部传来的只言片语知道战斗进行的很是顺利――当然了,也不大可能不顺利,在薛子良看来这简直就是欺负人的表现。
从望远镜里,看到安平城头开始骚动起来,根据各小队的汇报:安平镇现在四门紧闭,无人出入。
“从现在起,密切监视有无人员出入安平,零星人员出入的一律击毙。”薛子良在步话机中下达命令,“有异常情况立刻报告。”
虽然不能看清城内的情况,但是城内很快钟鼓齐鸣,似乎在召集人员,紧接着又传来号角的呜呜声,城头上的士兵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