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话也说不出来,只连连点头。
卓一凡低声道:“打听下南宝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司马求道低声说。又转过头去,问道:“我且问你,镇上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少年茫然道,“没什么啊……和往日里差不多……”
“有没有来了许多当兵的和做公得?”
“做公得?”少年迟疑了下,忽然明白了,“你是说警察吧?没有,最近没见有很多警察过来。”
“髡贼,嗯,首长们,有没有查封什么店铺,抓了什么人?”
少年摇头道:“这倒没有听说过……”
司马求道晃了下手中短剑,恐吓道:“你若是骗我,立刻就要你的小命!”
“不敢,不敢,”少年连连摇头。
司马求道又问了几句话,大致知道南宝一切正常,想来黄家药铺安然无恙,黄真他们也没事。他的心定了一大半。
“药铺没事。我这就进镇去联络老黄。你身上有伤,且在这里休息。至于这孩子――”司马求道眼露凶光,扬起短剑,准备直接灭口。
卓一凡低声道:“司马兄,使不得!”
“不杀他,他去报信怎么办?”
“黄兄,你我都是名门正派,此次来临高为的就是拯救黎民,岂能滥杀无辜,有辱门风。若是这样咱们不和那髡贼一般了么?况且这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
“咱们也不放他,捆好了丢在此地他便不能通风报信。过一二日咱们走了,再被人救了也不碍事了。”
“好吧。”司马求道嫌麻烦,不过卓一凡说得也多少有点道理。道,“那你就在这里休憩,我把他绑结实些再去镇上。”
带将少年反绑起来,稍稍收拾一下,便下山往南宝去了。
卓一凡见那少年惶惶不可终日,当下安慰道:“你且安心就是,不会坏你的性命。”
少年忙用力点头。
卓一凡靠着一棵树慢慢坐下,将短剑握在手中,他枯坐无聊,便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种地的。原本佃着周老爷的几亩地。如今给农场做长工……”
“那也是良家子了。”卓一凡见他相貌端正,口齿清楚,觉得不是一般的无知乡民,便有心与他说话,“既然读书,怎么不去找个私塾,念四书五经,去读髡贼的邪书?”
少年不解道:“家里缴不起学钱,小的家里很穷,饭都吃不饱。若不是首长那边说有一顿饭的供给,家里原是不肯让我去上学的……”
就为了一顿饭,卓一凡暗暗气短,他原本只为解闷,现在却有了要他走上正道的想法了,道:“你可知道,你在髡贼的学校里念得书,不是圣人之学,全是澳洲的歪理邪说,念了有何用处?便是目不识丁,倒要好些。”
“歪理邪说?”显然少年不大理解这词,他怯生生道:“首长的学校里教得就是识字,算术之类。”
“说是识字,学得却是俗体,不是正体字,若是去参加科举,只怕立刻便被考官打出来……”卓一凡觉得伤口隐隐作痛,“至于那算术,科举本是不考的,你家即不从商,学这个又有何用?纵然念不起书,老实本分做个农户,纵然不识字亦是朝廷的基石,何必为了认几个字去趟髡贼的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