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雯在会议上强调:临高原住民村寨的情况非常复杂,其中许多村落又纠缠着宗族势力的纠纷。而把持当地宗族的一些首要分子已经表明了投靠的立场,这个时候如果不注重工作的方式方法,一味倚仗武力去蛮干,不仅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还会造成其他大户暗中联合阻挠。
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现有的资源,减少大户们的反抗对立情绪,尽快得把工作进行下去是工作队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
在唐糖的笔记本上记录下了杜雯的如下指示:
“……基层新体制的实施是慢火煮青蛙。不能操之过急……在实践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农村的强宗大户现象是必须消灭的,作为一个基层,他们是没有未来的……要特别打击仅仅因为家族丁壮多就能在基层‘横行霸道’的现象,这比企图利用经济手段影响基层政权更据有反动性……对那些抵制我们新体制的人,要进行无情的斗争。斗争要让基层群众出面,不能由工作队包办,要以启发、引导的方式指明斗争的方向……”
至于具体要如何实行,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和政策的配合。最要紧的是利用财税手段。随着夏季将至,夏税征收马上就要展开,新税制改革很快就要在临高拉开序幕。而新税制改革又直接影响着许多政策的实施和执行。
工作队的会议开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才结束。唐糖是县城工作队的副队长,有熊卜佑在前面,她的活计并不重。不过折腾了一晚上之后她只想先去睡一觉。
“李孝朋家的事情,你得抓紧去办。”熊卜佑告诉她,“他家是县城里最大的财主,态度会决定很多人的向背。”
“可是他们家不已经答应要让一个儿子去读书了吗?而且也答应出任县咨局的委员了。”在唐糖看来李家的事情已经了解了。
“李家的确是已经承诺了,但是还不够。”熊卜佑说,“送到芳草地读书的不过是他们的家一个幼子,按照政保总局给我们的材料,这个儿子是庶出,在家族中没有地位,属于可以牺牲的一类人。”
“自己家里人也可以随便牺牲吗?”
唐糖看过很多宫斗小说,但是现实中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熊卜佑点头:“当然能。家族越大,对家族成员的关心就越冷漠,何况这样的庶子,真不算什么。”
“太过分了!”唐糖捏着拳头叫了一声,想起那个畏畏缩缩的来厅堂上见自己一行人的男孩子,“太可怜了!”
“可怜不可怜不干我们的事,你的任务是与李家保持接触,同时要尽量说服他们主动将手中的‘粪段’交出来,鼓励他们走另外的工商业道路。”
粪段其实就是县城内的公厕和粪坑的所有权。人粪在古代社会是农民的最大肥料来源地,持有人一旦握有粪段的契约,即可坐收厚利,是一个虽然名气很差,却能得到实惠的产业。但是对于穿越集团来说,对临高县城的全面改造也即将展开,改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挖下水道,建立近代化的给排水系统。而被私人垄断的“粪段”就必须尽快收归国有。
唐糖点点头:“我觉得关键是有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只要有,他们肯定会愿意。”
“呵呵,不愧是学国际贸易的。说得通透。”熊卜佑先捧了她一捧,“不过要找到合适的利益交换并不容易――我们没有尿金屙银的本事,只能引导。投资工商业又有一个投资回报的过程,远远没有粪段和田租这样坐收的产业来得省力。”
唐糖说:“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财主坐收粪段租和田租当然省力,但是收入总归是比较少的。我觉得可以引诱他们大量的花钱,开支大了以后就算我们不去引导他们也会求着我们引导了。”
熊卜佑有点真心赞扬她了:“说得好。你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吸引他们高消费了……”
“他们要是不肯呢?”熊卜佑问。
“那就刺激刺激他们。”唐糖说,“我看背景资料说,李家过去是本地首富吧?”
“没错。”
“这就行了嘛,既然曾经是首富,总会有点虚荣心吧?我们就支持几个暴发户和他们比富,让他们消耗财富――”
“嗯,说下去。”
“董薇薇说过,明末是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而且礼教不大严格,据说江南还搞过选美大赛。我们也搞个选美大赛,让李家折腾折腾。”唐糖似乎想起了什么,“搞搞走秀啊,在推广下新款式的衣服,首饰和化妆品。没理由只在广州搞‘新生活方式’推广吗。”
“操作性不强。”熊卜佑说,“那个选美赛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妓女选美。这得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才能办得到。琼州这里听说只有琼山才有妓院。”
“哎,谁说选美只能妓女啦?”唐糖有点着急的说,“我们可以搞超女嘛!或者搞才女评选!临高现在也有十来万人口了,当年我们大学才一万学生,班花、系花、院花、校花……各式各样的评选多啦。”
“社会条件和经济基础不一样,不能同日而语。”熊卜佑说,“海南岛在整个大明的经济上版图上还是相当落后的,经济落后势必造成社会风气较为闭塞。所以这是搞不起来的。至少十年之内搞不起来。”
“你不要说得这么武断嘛。”唐糖眼看着着自己的“妙计”被无情的枪毙了,转眼又想出一招来了,“那可以搞一个临高版的紫明楼。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