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璇微微笑着望向紫鹃道,“是我疏忽了。想着紫鹃姑姑是代表德妃娘娘来的,我这一身的墨迹,总得好生打理一番才是,让紫鹃姑姑久等了,是我对不住才是。”而后,便是上前一步道,“紫鹃姑姑还是随我一并到前厅奉茶吧?”
紫鹃从谢璇出现在门内开始,就泄了气一般,闻言,讷讷点了点头,便是随着谢璇的步子,回到了方才的前厅。
一路上,谢璇都是半点儿异样没有,亲切而又不失大方地与她闲话着,问问德妃娘娘可好,然后又给她指指这园中的景致,竟是一丝也没有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这是因为她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而谢璇着意讨好的原因吗?
紫鹃不知,但不得不承认,因为谢璇的态度,她的心下,要安定了许多。
到了前厅,坐下略说了两句话,她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近日,娘娘整理库房,发现了不少压箱底的宝贝,娘娘便想起了姑娘,所以,让奴婢给姑娘送了过来。这春日到了,姑娘这般青葱的年纪,正是该好好打扮的时候。下月初的赏春宴上,娘娘还盼着与姑娘进宫与她说话呢。”
说着,紫鹃的手轻轻往后一摆,谢璇目光随之望去,自然便瞧见了摞在那儿的几个锦盒,并几块尺头。
锦盒里的东西也就罢了,看不见,就那几块尺头也都是贡品,颜色又是鲜亮,果真是适合谢璇这样的小姑娘穿的,谢璇便是真切地笑道,“多谢娘娘厚爱了,紫鹃姑姑回宫后,还请代我向娘娘好生道谢才是。”
身边的莲泷已是会意,走上前来,给紫鹃和两个小宫女一并都奉上了厚厚的封红。
“辛苦姑姑跑一趟,小小心意,就当给几位姑姑添个脂粉钱,还请你们切勿推辞。”
“那便多谢七姑娘了。”
“姑姑既然忙着回宫向德妃娘娘复命,那我也不敢多留你,怠慢之处,姑姑多多担待。”
好言好语地将紫鹃几人送出二门,谢璇回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便在刹那间消失了,“去查查!还有哪些人得了德妃娘娘赏赐。”
竹溪的神色一紧,低低应了一声“是”,便是转身快步而去。
只是,才不一会儿,竹溪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李嬷嬷。
李嬷嬷一进门便是道,“姑娘用不着再让竹溪跑一趟,老奴已是查清楚了。除了咱们府上,其余还有四家的姑娘得了德妃娘娘的赏赐。翰林院柳编修家的二姑娘,大理寺卿卞大人家的四姑娘,禁卫军统领高大人家的千金,还有……便是威远侯府了。”
说到此处时,李嬷嬷略略一顿。
谢璇的目光也是滞了滞,而后,才是若无其事笑了起来,“辛苦嬷嬷了。”那紫鹃姑姑来也就这么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李嬷嬷居然就将这些都打听清楚了,自然是辛苦。
“老奴不辛苦。现在这样的时候,自然是该多留几个心眼儿。其他几处也就罢了,卞大人家的四姑娘是庶出,其他两位,自然也是无法与姑娘相比,就算是进了门,也就是个侧妃,如今,只是威远侯府……”李嬷嬷一边说,一边瞄着谢璇的神色,欲言又止。
谢璇嘴角不由苦涩的一牵,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如今的威远侯府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曹芊芊的兄长曹彧自前年秋狩之上救驾有功之后,便是平步青云。起初在五城兵马司任校尉一职,不过半年又晋升为禁卫军副统领,与徐子亨平起平坐,而去年年前,人便已入了西山大营,如今身上已领着正四品壮武将军的官职。而曹芊芊的堂兄与弟弟,也是禁卫军中有品级的将官。
如今的威远侯府简在帝心,俨然是朝中新贵,每日里,府门前拜访的人都是络绎不绝,也难怪,如今李嬷嬷这般讳莫如深了。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与曹芊芊相争?
百转千念,谢璇顷刻间已是尽数压下,对着李嬷嬷轻声安抚道,“嬷嬷别多想了,就算真是……那也是德妃娘娘一个人的意思,未必做的准。我们如今该做的,都已做了,便静待着几日后的赏春宴的结果便是。”
年前,陛下着令贤妃与德妃为太子和豫王选妃,这可算得京里的大事。如今,几番周折下来,贤妃也好,德妃也罢,心中都有数。
陛下却又心血来潮下了一道旨意,说是春上风光好,这些年光景也好,便在宫里设个赏春宴,将这些入了两位娘娘眼的各家姑娘都请进宫里去,大家一并赏春游玩。
这不过是官面儿上的话,内里真正的意思,却是陛下这是想对两个儿媳的人选亲自掌掌眼了,说不准,还要问过太子和豫王两个人自己的意思。
虽然,人选大体是跳不出原先的那个圈圈,但具体是谁,却只怕不得而知了。
太子妃的人选还好,大家都知道,先太子妃临终之前,求准过贤妃与德妃两位娘娘什么事,虽然没有明面的旨意出来,但都是八九不离十的。反倒是豫王妃的人选,有些让人看不准。
就是李嬷嬷早先也半点儿不怀疑,这豫王妃的名分已是她们姑娘得囊中之物,可今日,德妃却来了这么一出。
如果只是简单的送礼也就罢了,不过是表明对姑娘得看重,也算是德妃对于选妃的一种态度。
可那个叫紫鹃的,可是昭明宫里的掌事宫女,怎么会那般没有规矩地往里闯?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急着回宫复命,所以,才一时坏了规矩吗?
李嬷嬷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