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尖叫,却是响在身后,出自曹芊芊口中。
狱头一惊,扭头去看,却见原本坐在木板床上的肖夫人不知何时已是朝着墙角飞扑了过去,却是两手死死掐在墙角那人的喉间,那狱头刹那间脸色发白,这肖夫人,当真是疯了,竟是要掐死自己的女儿吗?
“夫人!莫要冲动!”李雍吓得目眦欲裂,连忙急喊道。
肖夫人却头也不回,手下用劲,口中冷凛道,“我谢家的女儿,哪怕是死了,也不能沦为被人耍弄的玩物。与其苟且地活着,还不如清清白白地去。”
“还愣着做什么?开门啊!”李雍回头,冲着呆怔着的那狱头嘶声喊道。
那狱头这才“哦哦”了两声,反应过来,连忙伸脚用力一踢身边那个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了神的狱卒,那狱卒反应过来,连忙哆嗦着手指从腰间掏钥匙。
身后,却已有人从指间急弹出一个银锞子,飞进牢中。听得一声闷哼,那银锞子刚好击中了肖夫人的手,让她吃痛地将手一松。
手下一直默不吭声的人要命地咳嗽了起来,肖夫人却还不肯罢休,刚被弹开的手,又是往她颈项之上掐去。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娘?那谢七姑娘可当真是定国公夫人亲生的么?该不会是定国公偷着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吧?
狱头见得牢门终于被打开,豫王一马当先冲将进去,不由分说推开了肖夫人,将那险些命丧自己亲娘手下的谢七姑娘救了下来,他不由抬头抹了一把汗,望向被豫王推得摔跌在地上的肖夫人,既惊且疑。
“阿鸾!阿鸾!你没事吧?阿鸾!”肖夫人一被推开,谢璇便也往地面上一跌,然后便是佝偻着身子,拼命咳嗽起来。李雍连忙将她扶起,半搂半抱在怀中,神色焦切地迭声问道。
曹芊芊亦是被蕊香扶着,快步冲进了牢房之中,一张脸,吓得惨白,目光急切地往李雍怀中的人望去。
那人的脸,终于是映入了眼帘,无论是李雍,还是曹芊芊,都是看得分明。然后,便都是不约而同地一怔,继而,瞳孔便是惊得一缩,身后,隐约传来一声惊疑的抽气之声,曹芊芊恍惚回过神来,茫然地转过头,望向了身边,亦是脸色惊变的蕊香。
“豫王殿下和王妃若是还念着往日里的情意,便该让阿鸾如此去了的,来得干净。”肖夫人说罢,竟是又合身扑了上去。
狱头倒是半点儿不曾担心,人就被豫王好生生搂在怀里呢,以豫王殿下对这位谢七姑娘的紧张程度,怎么可能让肖夫人再故技重施?
可这一回,他却放心得太早了。
豫王殿下好似被这一切惊呆了一般,竟只是瞪大了眼,望着怀里的人,根本未曾拦阻肖夫人,眼睁睁看着肖夫人的双手又掐在了怀里那人纤细脆弱的脖颈之上。
“殿下!”狱头失声惊喊道。
李雍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死死望着怀里的人儿,看着她被肖夫人掐得开始翻起白眼,求生的本能促使她一双手,都反掐在肖夫人的手上,可却半点儿没能阻止肖夫人。
那狱头看不下去了,几个箭步冲了进去,正待出手,却见原本已经惊得失了神的李雍瞬间清醒过来,却是猛地将肖夫人用力推了开来,并抱着怀里的人,急急一个往后退,怀里的人拼命地咳嗽喘息,贪婪地呼吸着险些被永远夺去的空气。
李雍却是神色复杂地望着再次被推倒,摔跌在地的肖夫人。
后者亦是回过头来看他,神色亦是复杂,转眼,又勾起唇,嘲弄地笑道,“豫王殿下待小女,当真情、深、义、重。”最后四字,一字一顿,被肖夫人咬得极重。
李雍匆匆垂下眼去,不敢与肖夫人对视,“夫人情绪有些不稳,好生照料着。”说罢,竟是不再看肖夫人一眼,将怀中人一抱,便是径自出了牢房,往外而去。
曹芊芊紧咬着下唇,望了一眼李雍离开的方向,又转头望向跌坐在地上,低低笑着的肖夫人,半晌后,转头轻轻一瞥身后的蕊香。
蕊香恍惚回过神来,连忙递出一袋银子。
“还劳烦大人多多照看夫人。”话落,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踱出了牢房。
等到了牢门外时,李雍正在那儿等着,“谢璇”却已经不在了,看李雍神色莫名地望着马车的方向,不难猜出她的所在。
从牢房走到这里,曹芊芊的心绪已经平复了下来,缓缓踱到李雍身边,还未开口,听到了动静的李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却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神色有一瞬的惊骇,待得看清身边的人是曹芊芊时,他才瞳孔微缩着,恢复了平静。
“殿下为何要救下她?如同肖夫人所说,殿下若是当真待阿鸾情深意重的话,应该让她走得干净才是。”曹芊芊转头与他一同望向马车的方向,语调平淡,但李雍却还是分明听得了一丝讥诮。
“今日这桩事,王妃知道应该怎么做吧?”李雍冷沉着嗓音道。
“不是妾身知道该怎么做,而是殿下已经做了选择,妾身只能照做不是吗?殿下不也是早就吃准了,妾身不会去告发你,才这般胆大妄为么?”曹芊芊抬高了下颚。
李雍转头望向她,似是今日才认识她一般,神色之间,有惊异,也有恍然,最终归于一记毫无温度的笑,“王妃果真是个聪明人。你既然嫁予本王,从今往后,你的荣辱、身家、性命,都尽数系于本王一身,再也分不开了。是以,王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