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正是喝腊八粥的时候。
齐慎特意亲自到了吉祥坊,将夏成勋夫妇和谢琛一并请到了永兴坊来过节。
自谢鸾因嫁给齐慎以来,齐慎待在西安的时间,实在是不多,因而,夏成勋和涂氏虽觉得他算得一个如意郎君,对谢鸾因则不错,却是与他隔着距离,总觉得好似生活在不同世界似的。
今日,齐慎将他们请了来,待他们倒果真如同自己长辈一般,敬重亲切。
夏成勋也就罢了,只是暗自在心底满意地点头,涂氏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而谢琛,本就因着之前与齐慎比武,齐慎又特意送他马儿,教他骑术之事,早就被齐慎收买了,席上,自然是一片其乐融融。
大小男人们在席上喝了些酒,爷儿几个便聚在一处,一边喝茶醒酒,一边聊将起来,多是军政之事,谢鸾因还能听得明白,涂氏却是一听就是脑袋疼,寻了个借口,要去净房,便从花厅内溜了出来,顺便将谢鸾因也给提溜了出来。
到得偏厅处,神秘兮兮地拿了个荷包给她。
“这是什么?”谢鸾因有些好奇,一边问着,一边就要打开荷包看个究竟。
涂氏也由着她,将荷包打开了,里面不过是一张纸,纸上有墨迹,谢鸾因打开来一看,却俱是什么当归、丹参的,都是药材,还有剂量,这是一张药方?
不过,义母为何要神秘兮兮地给她一张药方?
谢鸾因狐疑地抬头望向涂氏。
涂氏笑得别有深意,“你这眼看着都嫁过来一年多了,之前还在新婚,姑爷又经常在外,也就罢了。这回我可是专门向姑爷打听过了,他说,这回应该会在西安多待些时候,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抓紧着些……这个呀,是我特意寻摸来得生子药方,很灵验的。你呀,好好吃上几副,将身子调理好了,日后,孩子出生也健壮,明白没有?”
涂氏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拍了拍谢鸾因的手。
谢鸾因起先还听得有些糊涂,后来涂氏说得直白,她自然没有不明白的,一张脸,登时便是红得好似能滴血了。
“那个……多谢义母了。”忍住满心的羞怯,她小小声地应道。
好像全世界都在期盼着她的肚皮能涨起来似的,不过……他们也确实是时候该生个孩子了吧?
谢鸾因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小腹的位置,这段时间,他们也算得勤快了,或许……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吧?
这样的期盼,等到她这个月的小日子恁是晚了好几天也没有来时,便在她心间沸腾起来。
她默默地数着日子,就在快要确定,并且告诉齐慎这个好消息时,她的小腹却传来了熟悉的坠胀酸痛之感。
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谢鸾因忍不住心底拔凉。
赶紧去了一趟官房,出来时,脸色都灰败了。
果然……
齐慎回来时,便见得她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望着窗外发呆,脸色有些发白,他唬了一跳还以为她是生病了。
正要让人去请大夫时,富春婶子悄悄将他叫到了一边,对他说了一回原委,却是夫人小日子来了,许是不太好受,所以,心情也不是很好。
齐慎便是挑起眉来,若有所思。
扭头看了她一眼,想必她已经察觉到他回来了,竟是将被子拉过了头,将脸都给藏了起来。
齐慎抬手将其他人都撵了出去,走到床边,想要将她的被子掀开,哪知道,她却死死拽着,不让他掀。
要比力气,她如何会是齐慎的对手?可齐慎恁是住了手,没有与她硬来。
沉吟了片刻,这才幽幽道,“我今日走时,你还睡着,回来时,你又躲着我,是个什么道理?我好像没有惹你生气吧?就算我真惹你生气了,你只管打我骂我就是,只不要这般躲着我。我只想看看你的脸,这也不行么?”
说得好不可怜兮兮。
谢鸾因拽住被子的力气便是陡然卸了下来。
齐慎略一沉吟后,这才缓缓将那被子掀了开来。
只是,待得看清她的脸时,齐慎却还是被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却是被子里,谢鸾因竟是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得很是伤心,眼泪簌簌而落,转眼,便是打湿了整张面颊。
看得齐慎心疼得揪作一团,连忙伸手为她擦泪,一双眉蹙得紧紧的。
他不擦还好,他越擦,谢鸾因反倒觉得更委屈一般,泪珠子掉得更是厉害了。
“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哭,哭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齐慎抬手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起,搂在了怀里。
谢鸾因抽抽噎噎,稍稍停了哭音,抬起头,撇嘴望向他,“那不是……不是妞儿太可爱了吗……”说罢,好似又说到了委屈处,她索性张嘴大哭起来。
妞儿是林越和阿琼女儿的乳名儿,齐慎起先有些不明白她哭成这样和妞儿太可爱了有什么关系,后来思及她小日子来了,再一联系,脑中陡然灵光一闪。
还不及证实,她却又开始大哭起来。
齐慎连忙哄道,“没关系,没关系!许是我不够努力,再多努力努力就是了。再说了,只有你我二人甜甜蜜蜜的日子,我还没有享受够呢,现在没有孩子,倒也正好,我还可以多霸占你些时候。”
谢鸾因稍稍歇了哭,抬起红彤彤的眼,红彤彤的鼻子,有些怀疑地望向他,“你说的都是真的,不只是为了哄我?”
齐慎失笑,“当然不是。我是说真的,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