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言眸色澄明的看着唐仲覌,“原本中毒之人,腹痛难忍本应脖子低垂,缓解剧痛。但是又因他喉间又聚结大量毒药,痛苦异常。因此,他仰躺于地的姿势应该是伸长了脖子的。脖颈不可能出现微缩的样子。”
许无言停顿了一下,看着唐仲覌那双总是布着难测意图的俊眸,这一样一个文武双全有出身于官宦世家的男人,权位在他心里的位置当真是高于一切了吗?
“唐奚玄遇害当日,你赶到之后,便立刻下令让人带走了于馨忧。而那是唐奚玄并没有死去,你的三弟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曾想开口对你说话。而你却是被权位蒙了眼睛,只想借此削弱你大哥的势力。因此借探鼻息之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导致他呼吸不畅。他才会脸上出现那般绝望的笑意,认命的垂了头,在你的眼前极度痛苦的死亡,对吗?”许无言眼眸盯着神色平静的说着,仿佛当日她就在现场一般,
直到这一刻,唐仲覌的神色才出现了些许的斐然之色,唐奚玄死后,唐仲覌几乎夜夜被恶梦惊醒,兄弟四人,唐奚玄与他最为交好。
儿时的嬉闹玩耍、少时的感情日笃,以及后来的鼎力相助、倾心支持,这样的手足之情究竟是走到了这般不堪的田地。
唐仲覌原本并非穷凶之恶之人,怎会不在午夜梦回之时,想及此事,心痛内疚……
“我…是我害了三弟!我对不起他!是我……”如今被许无言说出内心之痛,任唐仲覌再如何痴迷权力,也是不能淡然处之的。
“唐奚玄并没有怨怼于你,不然也不会临死之时带着那般随绝望却安详的笑容了!” 许无言像是在安慰唐仲覌似得说道,
唐奚玄脸上的笑容,许无言并不能精确的解读。他临死之时心中的想法,当然也无从得知.许无言之所以如此推解,不过是想要加大唐仲覌对唐奚玄之死的愧悔,希望他能早一些幡然醒悟。
“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可有那么一丝的爱意?”一直有些恍惚的坐在唐季元尸首旁的齐媚儿,这时站起身来,一双晶莹剔透、含雨带泪的盯着唐仲覌泣声问道,
“一个争权夺位的工具!” 唐仲覌俊眸里带着些许歉意,看着齐媚儿直言不讳的说道,
唐仲覌再没有任何隐晦之词,言语直截了当,没有一丝的点缀掩饰。从始至终心里就只有自己的结发妻子秦静宸一人,对齐媚儿只是简单的利用。在秦静宸决绝离开的时候,唐仲覌心里顿觉猛然被人切去了一块儿,疼痛难忍……
如果说方才权位的咫尺诱惑还能让唐仲覌有所顾忌的话,现在的唐仲覌则是完全剖白自己,一次性卸下自己心上所有的包袱,再不躲闪。
‘我只是个工具!工具!工具……“ 这简单的一句话,对齐媚儿却是致命性的打击,容颜立刻白如死灰,眸色尽是无边的绝望,身形晃动,颓败的跌倒在地,喃喃的反复说道,
红衣铺地的齐媚儿神色凄迷,宛若一幅被撕毁的名画佳作;点点精致动人之处都染着无以言说的破碎零落。
许无言带着些许无奈的笑笑,道:“念之愈切,毁至越深。倘若你不能爱她,又何苦利用于她?”
“好无情的男人!“ 一直对齐媚儿满是鄙视的施嫣儿,此刻带着些许悲悯的叹道,
“呵呵!呵呵呵!”彻骨的冷笑,让众人不由的一阵透骨的凉意,不由得看向弥漫着无边嘲讽、绝望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