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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你已经是成了亲的人,很快会有孩子,可你读书读了那么多年,依旧是个童生,你有想想以后的出路么?”楚老爷子得到了楚长河的抱怨,却是闭口不谈,反而说起了楚开阳的未来。
长房长孙,自然要操心些。
楚开阳面带羞恼:“爷爷,我知道我这么多年没有建树,叫你失望了,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开了春就是科考,若是我这次再没有上榜,那我…听从爷爷安排就是。”
听从,而不是自己寻找出路。
楚开阳从小有爹娘爷奶宠着,什么时候都被安排妥当了,就是娶亲,那也是家人挑选得到的,由始至终,他都不曾自己拿过主意。
典型了依赖,习惯了按照家人铺就的路走,从来没想过自己决定未来。
唯一的坚持,也是因为体内的那点血性,觉得四叔能得案首,那么他也可以。
楚老爷子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道:“可以,大郎,给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不行,爷爷已经叫你四叔给你在书院里谋了一份差事,虽然比不得夫子,好歹有月奉领着。”
楚开阳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刚出门,就看到从马车辕上下来的人,楚家五丫,小时候打过他的死丫头。
轻哼一声,楚开阳负手身后,大步从她身边擦过,顺带坏心眼的想要撞她。
楚容好笑,这位大堂哥似乎没长大一张,真的孩子气,不过她可不会傻傻的等待被撞,装作转身回马车拿东西,叫楚开阳撞了个空,又被比他矮很多的楚容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嘭!
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掌心传来阵阵疼痛,楚开阳有些懵,怎么就摔跤了呢?
然后就听到楚容的尖叫和夸张的嚎叫:“大堂哥!大堂哥你没事吧?大堂哥!啊!流血了,爷,奶!大堂哥把自己摔死了!”
脸一黑,楚开阳爬起来狠狠瞪着楚容:“闭上你的臭嘴!”
摔跤了很好听么?
这么大个人还摔跤,只会叫人嘲笑。
楚容怕怕的缩了缩脖子,道:“大、大堂哥…”
“谁是你大堂哥?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装模作样的女人,小时候拿刀子威胁我我可是记着呢!”楚开阳恨不得甩一巴掌过去,但是不敢,积威太甚,就怕楚容一刀子过来直接将他杀了。
但是放话威胁还是可以的。
楚容睁着无辜的双眼,道:“大堂哥在说什么,什么装模作样,什么拿刀子威胁?”
“你!别以为你不承认,当年的事就没发生,我告诉你,你这个赔钱货,早晚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楚开阳想着即将发生的事,说话的底气浓烈,眉宇之间带着得意。
楚容眸光闪过一丝冷意。
这时候,马车帘子被掀了开,一位面若冠玉,发丝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
只一眼,楚开阳就认出了他,城里书院的房院长,人到中年,书卷气更加浓重,一言一行都自带光晕,叫人移不开视线。
房先生轻轻扫了楚开阳一眼便别开了头,不急不缓道:“这是到了?”
楚容点头,道:“先生,我家小哥哥今日在家,爹娘也在,请随我进门。”
房先生颔首,车厢里走出来一个小童,率先跳下马车,而后扶着房先生下车,跟着楚容进了屋。
整个过程,好似楚开阳不存在一样。
楚开阳用了好久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扭头就要追上去,心肝扑腾扑腾直跳,却很快止住了脚步,跑回楚老爷子的屋子。
“爷爷,书院第一先生来了,请爷爷助我!”
楚老爷子吓了一跳,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冲冲动动跑了来,听了他的话不悦道:“什么意思?”
“书院里从来不收弟子的房先生来了家里,往二房去了,爷爷让二叔开口,叫房先生收我为弟子吧!”楚开阳激动得面红耳赤,只要成为房先生的弟子,那么科举之事榜上有名又有何难?
然而,楚老爷子沉思了下,却道:“你去叫你四叔回来,就照实说明白。”
这位不收弟子的夫子他曾经听说话,似乎是京城某个世家的后代,因为性子喜好而远离京城,孤身在外。
但这份背景足以叫人垂涎三尺。
若是老四和他搭上关系…
楚开阳一下子从天堂到了地狱,爷爷心中只有四叔!
心下怨恨,却不敢表露,只能听话的转身跑去寻找四叔楚长海。
另一边,楚容引了房先生入门,之后规规矩矩同孟氏避了开,楚长河屏着呼吸,端茶送水,而后关了门,和小童大眼瞪小眼守着门口。
屋内,楚开霖和房先生相对而坐,一大一小没有说话,而是用棋盘上黑白双子说话。
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很快厮杀在一起。
茶水换了三盏,棋盘上终于出现了结果。
“孩子,年轻气盛虽好,却也要兼顾身后。”房先生手执黑子,吃掉了白子半壁江山。
楚开霖面不改色:“年轻气盛,自然勇往直前,瞻前顾后,非我辈人。”
房先生微微一静,而后抚掌而笑:“初生牛犊不怕虎,然,年少轻狂时,正当如此…于我膝下为弟子可好?”
楚开霖摇头:“多谢先生美意,楚开霖并无出头之意。”
“我知你正拟册《三里志》,知你名下画卷落款‘雨林’,价值千金,难道你甘心坐卧陋室之中?”房先生意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