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开明死了,死在百花楼柴房之中,仅是一具漆黑的焦炭。
楚家三房夫妻二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地方还冒着白烟的尸体,白布遮盖下,隐约可见凄惨的黑色。
“娘,哥哥真的死了么?”小花儿被陈氏紧紧抱在怀里,此时睁着天真的眼眸问道。
一句话,扯断了陈氏的神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哑声道:“花儿不要胡说,你哥哥在挣钱给花儿买花戴,这里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楚长湖捂着脸,看不到情绪,也不知道是悲伤过度,还是冷漠隐忍。
片刻之后,白布被花儿扯开,惨不忍睹的焦炭模样差点吓死人,小花儿面色惨白,连尖叫都不会了,捂着嘴,双眼瞪得老大。
陈氏哭号起来,声声入耳,悲伤欲绝。
楚开翰抹了一把脸,走到楚长湖身侧,低声问道:“三叔是打算讨回公道,还是拿了补偿叫五郎入土为安?”
区别在于前者上告公堂,人尽皆知,后者私了,旁人只会知道楚开明死于意外。
楚长湖想也没想道:“不能传出去,五郎还有姐姐妹妹要出嫁!”
死在花楼太过难听,很容易影响女儿家出嫁,儿子已经死了,再搭上女儿就得不偿失,不如拿一笔银子,叫家里过得舒坦一些。
楚开翰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失望,但凡这个三叔有点血性,就应该追究到底,孩子还小,为什么会通风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关起来?甚至丢掉一条小命。
这一些,楚长湖都不知道,就打算拿了银子了事。
冷漠得叫人心寒。
说到底,还是胆小懦弱了些,可惜了小妹费心的布局。
三房夫妻带走了楚开明的尸体,楚长江身为大哥、大伯,当仁不让为之讨回公道,也就是赔偿多少的商定。
与此同时,楼玉树砸了一个书房,沉声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再三叮嘱你们小心照顾好楚家郎,你们的照顾就是看着他死在火海之中?还有,大火何处起?追查原因了么?”
“东家,楚开明一直很安静,我们就守在门口没有进去,谁知道…大火怎么发生的小的也不知道,不过最先起火的却是厨房,柴房距离厨房近,我们守门也就闲暇,听到有人求救,立刻上去帮忙,等大火得到控制,这边的柴房已经烧起来,火光冲天,控制不住。”一人跪在地上请罪,满头大汗,却是不敢有任何隐瞒的尽数说出口。
楼玉树冷冷一笑:“大厨房起的火…”
百花楼每天人来人往,想要抓住这个纵火之人并不容易,毕竟人太多太杂,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可疑,真的追查只会累吐血。
垂眸思绪良久,楼玉树面色冷峻三分:“看来楚家人早就知道楚开明之事,只不过隐而不发,等待时机…去找个仵作验尸,说不定…”
这时,门口走来一个人,低声在楼玉树耳旁道:“东家,插入碧玉山庄的人失去踪迹,似乎…被灭口了。”
“好好好,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好手段!”楼玉树捏碎了手中的玉佩,白净的脸上一片狰狞。
原本打算借楚开明之事得几分好处,顺便使人潜入碧玉山庄,说不得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结果的确是惊喜。
十一岁的孩子,管一个庄子却是滴水不漏。
仵作在楚开明入土为安之前开棺验尸,确定尸体是个十四岁的男孩子,所有特征和楚开明一般无二,楼玉树憋了一口气,总觉得尸体上有猫腻,却找不到破绽。
年级小小就意外死亡,这并不是好事,尸体停了三天便匆匆下葬,丧事从简,香山村的人甚至还没从那么小的孩子就死掉的冲击中回神,尸体就深埋土壤之中了。
也掩盖了一段事实,一段真相。
同时,楚家三房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赔偿,算是揭过了此事。
然,得了银子一时欢喜,但是三房就楚开明一个男丁,这下子还去了,三房后继无人,又有得闹了。
楚容找到温大叔,道:“这楼家不会善罢甘休,我碧玉山庄他伸手我剁爪,大哥那里有护卫队在,姐姐有严卿,小哥哥聪慧过人,楼玉树十之**会从我爹娘处报复,温大叔可否借一个人给我?要女子,通武艺,懂医术的最好。”
温大叔嘴角抽了抽,你当这人才是大白菜么,还挑挑拣拣的,不过借人不该找公子么?找他干什么?
楚容道:“姐夫叫我来找你!”
这主仆二人也是够了,想来知道楼家会有后续报复,竟然串通着看她忙得团团转,简直不可饶恕!
温大叔笑得和蔼可亲,终究是叫苏锦带走了一个人。
香山下,小院中,段白黎和尚华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个个手握刀剑,一副寻仇的模样。
楚容知道楼玉树会报复,却没想到会对段白黎动手。
“阁下光临寒舍所为何事?”段白黎每日关注楚家,自然知道楚家发生的大事,只是对突然冒出来,打算抓他当把柄的人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他成了容容的弱点?
对外,段白黎重病缠身,久养不愈,很明显有短命之兆,所有人都认为段白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殃子,自然会觉得他好欺负。
柿子挑软的捏,段白黎是楚容的未婚夫,抓了她的未婚夫,不怕楚容不投鼠忌器。
“少说废话,看你弱不经风的模样,最好束手就擒,免得多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