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门外的管家大叔等到书房里安静了下来,这才推门进去,先是送上花茶:“姑娘请用茶。”
然后递给琉璃二子一碟好看的点心:“不够再说,家里还有。”
两人愣了下,而后笑着点点头,手牵手小跑到角落里并排坐下,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楚容,似乎怕她消失了一般。
楚容无奈一笑。
管家大叔取过一个小匣子,拿出里面一封信,上面火漆还没有除去:“姑娘,这是公子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楚容一瞬间激动了,连忙接过那封信,手还是颤抖的,深吸一口气,抽出信纸,入目是一片潇洒字迹,字字句句行云流水,风骨清雅,然后楚容脸色黑了,这封信很长,足足三页多,然而,每一个字都是段白黎在哪里,干什么,今天又吃了什么的废话。
好歹分开那么久,这个人竟然没有一句悄悄话告诉她么?
随即又释怀了,那个人,天天一本正经,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动摇半分,眼中只有书、茶、墨,此外的一切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这样一个清冷入骨的人,又哪里能够期待他说几句动听的情话?
楚容忍不住笑了,暗骂自己有毛病,前世今生加起来两辈子三十几岁的人了,却还是如同小姑娘一样!
管家大叔紧张的看着楚容,见她表情怪异,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在他以为公子不懂风花雪月想要为公子说两句好话,就看到楚容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然后唇角上扬,绷不住而露出一口小白牙,眉眼弯弯,浅浅的,很是可爱。
管家大叔下意识跟着笑了,公子果然全能!
‘容容,啊黎想你。’
通篇生活琐事,只有结尾的地方出现这么六个字,并且每一个十分用力,字体粗细不一,收尾处甚至颤抖了起来。
那个人是在乎她的,只不过因为不懂得表达,或者不愿意表达,所以只用这么一句简答的话告诉她,他在想她。
认真脸红心跳,楚容提笔,抓了一张白纸铺开,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腹中的为数不多的墨水,想要想起来一首最为动听美丽的情诗,猛然发现,所有的诗词几乎全都留在了上辈子。
楚容:“……”
也许表情太过明显,管家大叔忍不住笑了出来,在楚容开过去的时候,道:“姑娘,我听说可以送东西,不如什么荷包啊绣帕的,公子身边的绣品从来都是空白,等待姑娘为他动手绣花儿呢。”
楚容苦恼了,绣花儿?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太过费时间,因为她并没有用心去学,自然也学不会,这会绣东西…太过勉强了。
可以送东西?
楚容突然来了灵感,听说红豆这东西是个好东西!
然后用毛笔字,写下一首: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反复写了好几遍,才在一张干净的誊写下来,而后道:“大叔,给我来一些红豆。”
管家大叔眼中还带着来不及收回去的惊艳,一是因为这首诗,从来没有听说过,姑娘一个农家长大的姑娘,而且没听说过认真上学认字过,竟然能够写出这种寓意深刻的诗来,实在是惊讶人心。
二是,他一直知道姑娘的毛笔字就是狗爬上不得台面,姑娘刚刚下笔也的确是见不得人,没想到多写几遍,竟然能够将之写得清秀连贯,笔锋流畅,若非亲眼看着姑娘写,很难相信是姑娘亲手写出来的。
姑娘,经常在刷新他对她的认识。
管家大叔笑在心里,前半生不得上天眷顾,直到遇到了姑娘,公子时来运转,一路披风斩棘!
然后就听到楚容的话,连忙应了一声,而后匆匆离去。
楚容趁机取了鲜红朱砂,指尖轻点,在一张纸上涂均匀,晾在一旁等待干透。
想了想,又将京城的点点滴滴写成文字,很快写了厚厚的十几张,楚容微囧,不写不知道,一写才知道自己的废话这么多,啊黎只是三张可以说很少了。
又将那首《相思》折成小心的模样,而后满意的点点头。
管家很快带着一碗红豆来,楚容用那张染成红色的折成小船的模样,挑了一颗最为饱满的红豆放入其中,而后连带着《相思》小心和厚厚的信纸一起装入信封之中。
看了看厚度惊人的信,楚容轻咳一声,忍不住又红了脸,道:“大叔,这封信就拜托你了。”
管家大叔眉开眼笑的接过来,道:“好,姑娘尽管放心便是。”
说着,从抽屉里取出火漆,当着楚容的面给信封上了,道:“加密信件,无人敢擅自拆开看。”
楚容笑了,旁边吃东西的琉璃二子也跟着笑了。
管家大叔带着三人前往厅堂,香喷喷的鸡蛋饼已经做好,还有几个荷包蛋,撒了一层浅浅的葱花,煞是喜人。
楚容忍不住食指大动,就着一杯加了杏仁的羊奶,一碟青翠菜心,竟是吃到撑住了。
揉了揉肚子,看一眼琉璃二子,却见两个小崽子一口一口吃得格外享受,楚容推了推桌上的羊奶,道:“小孩子多喝点奶,将来长大高个、大长腿!”
二人顿住,相视一眼,又看一眼楚容,五姐姐说的都是对的,为了以后的大高个、大长腿,琉璃不能不喝奶!
于是,两个孩子一人捧着一碗,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嘴边很快聚了一层白色,看着十分可爱。
管家大叔看得一脸慈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