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进过大成的皇宫,而天齐的皇宫却是第一次来。皇宫看起来大同小异,到处充满奢华尊贵的气息,来往的宫人低眉顺眼,也许因为皇宫之中的宫人太多,对于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谁也没有生出好奇之心,只是轻轻的掠过一眼。
倒是方便了楚容的行动。
她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拐角,偏僻之处,盯着路过的宫人看,找到一个和自己身材相似的宫女,便将之骗到角落,打昏后剥取外衣。
理了理衣裳,楚容大步在皇宫走动。
目标明确,楚容一路明里暗里打听,废了一番心思,才找到冷宫所在。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冷宫,没有想象中的破落不堪和荒山野岭,冷宫如它的名字一样,到处充斥着冷漠气息。
过分清净,更像是荒废的大宅子。
突然,一道女子的尖叫吓得楚容毛孔一竖,紧接着听到女人尖锐的歌声,哭哭笑笑,幽幽怨怨,需要亲眼所见,就能想象得到这个尖叫的女子如何又唱又跳的疯狂模样,好似一个疯子。
出于习惯性的摸清楚身处之地,楚容低着头,学着宫中来往的宫人一样,只顾着自己的事,旁的事一概不管。
“本宫的皇儿自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皇上可是说来,等待本宫的皇儿长大成人,并将王位传给他,叫他万福加身,享百官朝拜!”
“啊!哀家是太后,谁敢对哀家不敬,全都是拉出去砍了!尸体拖出去喂野狗!”
“比飞却似关睢鸟,并蒂常开边理枝…”
趴在门缝上,楚容看到一个穿着宽大的衣裳的女人披头散发,脸色不停的变换,时而像尊贵的后妃高高在上,时而像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俯视苍穹,最后却想一个被情所伤的女子,呜呜噎噎唱起曲儿来。
人的情绪,怎会如此变化如翻书?
楚容摇摇头,视野中出现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人粗暴的将那又哭又笑的女子按在地上,很是抽打了一顿,才将抱头哭号求饶的人拖进屋里,重重地关上门。
心扉沉重。
找了一段时间,脸色彻底黑透之后,天气比白天冰冷几分,拢了拢衣裳,楚容跟着送饭的婆子找到江贵妃所在的屋子。
等到那婆子骂骂咧咧的离开,楚容才敢走出去,然而,只一个碰面,楚容就感觉到不对劲,张口就道:“你不是江贵妃。”
对面看起来天衣无缝,但是一双眼睛出卖了她。
决定利用江贵妃沉默地震后,从容就将江贵妃这个人的出生到嫁入皇宫,包括她的交际人情来往还有性子习惯全都打听了一番。
江贵妃是家中的老来女,上面好几个兄长,哪怕兄长接二连三的死亡只剩下江旭一个,江家二老还是将她当成眼珠子疼爱。
这样不顾一切的疼爱造就了江贵妃性子的天真无邪,就像一个纯真,干净的孩子,活在家人的保护之下,无忧无虑,不知险恶,是菟丝花,离了遮风挡雨的人,便如同浮萍,不知前方何处。
这样的人,眼眸定然如同孩子一样纯净,而不是像眼前这个女子,充满深邃与刻意的沉稳。
随即恍然:“是殿下让你来的?”
想想也是,放在骨子疼爱的女人,怎会忍心看她在冷宫里受苦受难?
齐天恒不愧是一个情痴,哪怕对方是她父亲的女人,他也会想尽办法保她周全,受尽宠爱时,他默默守护,被抛弃时,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护她周全。
这接盘侠当得一点也不勉强。
‘江贵妃’瑟缩了下,美丽的眼睛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是受到什么惊吓又无处躲藏的兔子一般,软糯糯开口道:“你、你是什么人…”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美,干净清澈的如同一汪泉水,注入内心深处,让人无法忘怀。
伪装十分到位。
“好吧,既然你家主子将你放在这里,那我就把你当成江贵妃了,你可以告诉你的主子,只要三天我便会正大光明的把‘江贵妃’带出去。”
楚容没时间和这个伪装者你来我往的试探,直接表明立场。
‘江贵妃’看着楚容,片刻之中挺直脊背,冷漠入骨道:“殿下让人传来消息,姑娘方设法帮着我瞒下身份,同时你将‘江贵妃’送出去,他便答应你的条件。”
楚容点头:“好。”
找了个干净的玫瑰椅坐下,翘着二郎腿道:“那么之后的三天,请多指教。”
‘江贵妃’冷冷的看着楚容,什么都没说。
之后的一天,楚容隐藏在冷宫中摸着情况,冷宫中最引人注意的有三个女人,一个是前任皇帝的妃子,如今已经六十几岁,一双眼睛染了毒,看人的眼神就跟杀父仇人一样,曾经动手掐死好几个宫女,
第二个是几年前被贬谪的妃嫔,二十五六的样子,因为唯一的儿子莫名其妙被害,这女子便疯癫了,也就是楚容之前见到的又哭又笑又唱曲儿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特殊之处不是她的疯癫,而是她记打不记疼,无论被人怎么毒打虐待,第二天又恢复疯癫的模样。这是一个很好的出气筒。
第三个就是江贵妃,因为江家大势已去,江家二老抓不到,江旭抗旨在外,被皇上重点看管起来。
楚容合计了一番,第二天夜里找到了那个又哭又笑的女人。
名字叫花依蝶。
“想不想出去?想不想为你死去的儿子报仇?”楚容歪着脑袋问道。
花依蝶大笑,隐隐有几分疯狂:“我不出去,我儿子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