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天气还可以,没有风雪,太阳露出一点痕迹,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前一天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去照相。说起来,镇上有一个照相馆还挺让人惊讶的,她之前也去过镇上,却不知道。张母告诉她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做生意。
主人是当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战争胜利后就离开了部队,但是参军期间立了不少的功,他开这个照相馆也不是为了赚钱,这是专门为军人家属服务的,政府知道这个情况也不好反对,你说他是资本主义,人家又是革命功勋;你说他是割社会主义尾巴,人家是为军属服务的,士兵们在辛苦训练,为国家富强做准备,难道连一张亲人的照片都不能有吗?
在各方势力的默认之下,这个照相馆算是开起来了,生意好不好,没人知道,毕竟人家说了这事为军属服务的,军属有多少,没人知道,更何况照相肯定不能太贵了,普通人家照不起,就违背初衷了,但是这胶卷和照相机也不便宜,就看怎么寻到一个中间点了。
一家四口人都是坐车去的,李世言肯定是不能走路的,松鼠太小也走不了多远,张父张母本来想走路去,李世言不同意,哪有儿媳妇坐车,公公婆婆走路的道理,他们不坐车她就下来一起走路,张父张母没办法,只好一起坐车。坐车果然比走路快很多,没多久就到镇上了。
张母四处看了看,没看见照相馆,正好旁边一个大爷走过来,看样子不是村里的,张母走过去,“老人家,你知道照相馆在哪儿吗?”
老大爷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来照相?之招待军属的,你是军属?”
张母笑着答道:“我儿子当兵呢,正好儿媳妇怀孕了,就想着过来照几张照片给儿子寄过去,不然他儿子都生出来了他连见都没见过,到了镇上,我都瞅半天了,愣是没看见,就想着您看起来就不像在家里种地的,应该知道,这才来问问。”
张母解释了原委,老大爷脸色好看些,还是训道:“什么种地的不种地的,你这军属觉悟还是不行啊,工农子弟兵最光荣,跟我走吧。”
张母也不生气,拉着李世言就跟在老大爷的后面,张父则拉着松鼠,现在的人还挺淳朴的,要搁以后,就只会说要照相,带路也是有风险的,听人说过有些犯罪团伙就是假装迷路,找人带他们去,结果就出事了,也许这事不多,但是曝出来了,人们总会更加警惕,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不幸的。
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一处家宅,很大,带院子的那种,老大爷敲敲门,就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开了门,看见老大爷,“爷爷,你不是说出去转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见后面的李世言他们,却不惊讶,仿佛见惯了,还打了声招呼,“你们是来照相的吧?进来吧。”
老大爷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年轻人打了个寒噤,把大门完全打开,让李世言他们进来。
到了客厅,年轻人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还挺周到的。
老大爷这时候才介绍自己,“我就是这家照相馆的馆长,先把你们是家属的凭证拿出来,后面一切都好说。”
凭证?军属还有个凭证,李世言不知道,看向张母,“妈,新阳当兵还有什么凭证吗?”
张母也很懵,没有啊,儿子当兵就只会寄一些衣服、信件和工资,没寄过其他东西。
张父摸着手上的杯子,热源不断的传递过来,“信可以吗?从部队寄来的家书。”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必须给我看看才行,你们带了吗?”老大爷眯着眼问。
张父也不急,从包里摸出一封信来,交给老大爷,“这是前两天刚寄来的。”张母看着那封信,眼神有点危险,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是她保管的,更别说儿子的信,老头子居然私自拿了信,还不告诉她,就算今天这信顶上大用了,这种行为也是不能原谅的。
张母知道分寸,肯定不能这会儿闹,得回家了再说,还是先把正事办了。
老大爷把信打开看了,“行,你们打算拍什么样的?先说好,我这儿虽然是为军属服务的,但是这胶卷、照相机都不便宜,一张照片我要收五毛钱,觉得可以咱们就照。”
虽然觉得有点贵,一想到儿子在部队拿着照片就像看见他们人一样,又觉得没什么了,张母拍板,“照,五毛就五毛。”
李世言还以为照相也是老大爷来照,结果不是是开门的那个年轻人。“照相这个活,我不会,但是我孙子可以,一直以为都是他来的,你们放心,决对照好,让你儿子看见了就像看见真人一样。”
老大爷的话真假她是不知道了,但是都到这会儿了,别管照的好不好,总是要照的,也就不去深究了。
照相是在另外一间房子里面照的,环境还可以,有一张大的沙发,实木的那种,还有几张椅子,和家里平时用的不一样,看起来要雅致一些,墙面都是刷白了的,很舒服的感觉。
先照的是全家福,即使张新阳不在,这张照片照的也还可以,很温馨,四人都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笑,照完之后,李世言还单独照了一张,重点是突出肚子,她站着,双手轻轻抚摸着肚子,一举一动很有母性的光辉。
松鼠也不甘人后,也单独照了一张,摆了一个搞笑的姿势,看着像一只青蛙,把场上的人都逗笑了。在李世言的极力劝说下,张父张母合照了一张,就当是迟来的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