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知州梁悰译带着几名心腹官员奔走于各船各桌之间,无论才子佳人还是商贾乡绅,无一不倍感荣幸,激动的语无伦次。
平易近人,好官啊。
酒过三巡,诗会高潮来临,不时有满脸兴奋的小厮拿着新鲜出炉的诗词递交给那些等候的歌姬们,不久之后便能听到某公子的诗词被某间青楼的某位名妓吟唱出来,诗词真的好,那些歙州颇具名望的老一辈读书人多半会把作者请过来进行一番点拨,如果有真才实学,这些老辈读书人也都愿意给予一些提携,这对很多被清贫所困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风雅的气息,是这个时代最鲜明的烙印。
陆然不好这一口,领着小婵悠哉悠哉的在各船之中晃荡,吃着甜品,看看美女,听听歌,多惬意潇洒,中途晃荡到宁公所在的包间喝了两杯,和老头点评了几首新出的诗词,宁公让下人去请梁悰译。
不一会儿,梁悰译便独身一人进了包间,陆然见了礼,重新认识了一番,彼此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讲正事。
陆然找梁悰译的目的是为了买下白岳附近的那片山地,这对于梁大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但他托词如果湖海先生不赋诗一首便不答应,虽然只是玩笑话,但对方毕竟是知州嘛,面子还是要给的。
陆然提笔,梁悰译和宁公都起身来到他的身后。
小婵也歪着脑袋看看自家少爷能写出怎样的诗词,她可记得,刚才陆然可是把今晚诗会上出的那些新诗都贬成了臭狗屎,万一写不出更好的,那可就丢人了。
“月子弯弯照几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随着陆然落笔,宁公随口吟读了出来,情绪随即低落。
“愁杀人来关月事,得休休处且休休。”
梁悰译跟着念出后两句,接下来便没了声音。
小婵见几人表情奇怪,悄默默问了自家少爷一句:“是不是写的不好啊?”
宁公苦笑道:“歙州突发百年不遇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困苦不堪,豪绅却奢淫无度,譬如今晚……唉,这个场合更需要这种能直击人心的诗。”
梁悰译心有戚戚,聊了会儿,他便拿着陆然的这首《竹枝歌》去忽悠这些土豪捐款赈灾。
又和宁公扯了会儿闲篇,陆然和小婵也出了包间,事情已经办完,二人决定回家睡觉。
满脸油光的朱大昌端着酒杯拦住二人,相邀过去喝两杯,主要是为了道歉,旁边酒桌上西门大官人保持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向陆然点头致意。
陆然想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假意推脱一番之后便和小婵坐了过去。
听这些草包吟诗作对简直是一种折磨,陆然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它处。
场下,有过来混吃混喝的读书人举头望弯月,半天憋不出个屁来,着实尴尬,不过现场颇为嘈杂,这样的尴尬不容易被更多的人注意,甚至连之前与陆然同船的那个中年书生借着酒劲吟唱了“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首反诗都没人在意。
陆然的目光环视一圈之后,被一张猪脸挡住了视线。
“陆兄,朱某敬你一杯,先前是我的错,说了些浑话,还请海涵。”朱大昌笑眯眯的诚恳致歉。
两杯酒下肚,陆然便察觉出酒水中有异样,在几人热切目光中颇为配合的趴在了桌子上,耳畔是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小婵同样逐渐失去了意识。
“看样子陆公子和谭姑娘都不胜酒力啊,来来来,朱兄搭把手,咱们把他们送到岸上的客房里休息。”
西门庆“热心”的扶起小婵,朱大昌扶着陆然,一行人下了游船。
梁悰译看到陆然醉酒被人架着离开,本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却看到陆然用一个不易察觉的隐秘动作向他摆了摆手,他猜测陆然是不想别人知道和自己的关系,便停下了脚步。
话说几人一同乘船离开,进了珠园的客房,西门庆和朱大昌开始露出了本来面目。
“潘家那人真的说只要让这草包身败名裂,以后无法在歙州立足,咱们就能拿到那笔可观的银子?”朱大昌再次向西门庆确认了一遍,他总觉得这个事情太简单了,有点不像真的。
“当然,银子已经给了一部分了,这都是小事,能不能抱上潘家这条大腿,就看咱们兄弟今晚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西门庆看着娇滴滴的小婵,只觉下体邪火疯狂上窜,赶紧出了房间冷静了一番,转移话题道:“剩下的事你确定都安排好了吧?”
“保证万无一失,懒汉王屠户正在外面候着呢,那死胖子估计早就饥渴难耐了,那个臭-婊-子也已经”朱大昌朝房间里瞥了一眼,连连摇头,叹道:“西门兄的迎春散真厉害,可惜可惜,这么好的大白菜就要被猪拱了,要不我先…”
“先你大爷!”西门庆低声骂了一句,一脸奸笑道:“女人嘛,只要今天解决了你家那头母老虎,以后要多少有多少…朱兄,你真要这么做?”
“做!一箭双雕的事为什么不做!老子当年要不是为了保住家里的生意能娶李氏个悍妇?老子早就想休了那头母老虎了,还他妈不许老子纳妾!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贱人在外头一直有姘头,这一次权当便宜了姓陆的小白脸,老子当众捉奸,我倒要看看从今以后她个臭婊子还有什么脸管着我!”朱大昌的眼中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道。
西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