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李府。
“文昌,刚刚接到相国将令,让我即刻起程返回安邑驻地。”书房里,李傕一进门便直接说明来意。
“哦,这么快?”李利微微愣神地说道。
李傕颔首说道:“是啊,很突然的命令。这是相府佐吏前来传令,肯定不会错。另外,我还得知军中其他将领也接到同样的军令,让他们即刻返回驻地,不得滞留长安。”
“叔父的意思是这里面有蹊跷?”李利思量着问道。
李傕微微摇头说道:“谈不上蹊跷,只是叔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此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却又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文昌,你还没有接到军令吧?”
“我暂时没有接到相国的命令。不过,既然军中将领都接到了返回驻地的命令,料想我这里也快了。毕竟我与吕布不和,相国不会让我长时间滞留京都的,免得再起冲突,让他为难。”李利随口说道。
“叔父临走时来看你,就是为了叮嘱此事。现在你和奉先都是相国最信任的人,一旦你们之间再起冲突,相国只怕是要大发雷霆了,结果不堪设想。”李傕点头说道。
李利咧嘴一笑,说道:“叔父放心。侄儿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不会再与吕布厮杀,叔父不必替我担心。”[
“梆梆梆!”正当李傕微笑着准备说话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李挚,有何要事?”李利当即起身拉开房门,沉声问道。
“宫里来人了,正在大堂等着主公。”李挚接声说道。
李利双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低声沉吟道:“不过是想让我离开长安城而已,居然还下圣旨给我。真是看得起我李某人!”
“文昌,去接旨吧,你早晚都要返回凉州的。”李傕站在李利身后轻声说道。
李利扭头笑着说道:“叔父请稍等,侄儿去去就来。”
李傕微微颔首,目送李利大步前往大堂。看着李利的背影,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文昌如今在相国心目中的份量已然超过我了。同样一道命令,却要下旨传达,这就是身份和地位的差异呀!”
一盏茶的工夫,李利再次返回书房。
“文昌,天子有何旨意?”李傕不等李利落座便开口问道。
李利笑着说道:“不出叔父所料。下旨让我三日内离京。不过有一事倒是让我颇为费解”
“何事?”李傕急声问道。
李利笑呵呵地说道:“天子诏书里还赏赐给我五百两黄金和三百匹绸缎。据我所知,宫里的吃喝用度都是相国供应,小皇帝拿什么赏赐给我,而且还出手如此阔绰。呵呵呵!”
李傕闻言后,笑着说道:“文昌有所不知。其实相国对陛下还是很不错的。皇宫内外的所有花销用度。相国从未克扣,一直是依照洛阳帝都的标准供给。至于陛下的赏赐么。只要相国没有异议。赏赐就能如数送来。不过这笔赏赐在叔父看来,应该是相国的意思。你刚刚成亲就要离开京城,相国恐怕是舍不得婉儿,所以再次赏赐于你。只不过你先前在朝堂上说过婚后不接受相国的任何赏赐,所以此番赏赐就记在天子名下了。”
“呃,原来如此。多谢叔父解惑。原先我还以为相国权倾朝野。不会把天子放在眼里,更不会耗费重金奉养宫中的宫女和一干皇亲国戚。没想到相国居然没有废弃礼法,仍旧大费钱粮供养他们,当真是出人意料啊!”李利颇为感叹地说道。
李傕心有感触地说道:“其实相国心里一直对皇室心存敬畏。你看他经常自称‘咱家’,分明是以天子近臣的名义自居。天下人皆以为相国蛮横跋扈,欺辱天子,祸乱宫廷,实际却不是这样。相国专横,独揽朝政,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他却没有欺凌天子和太后,仍旧恪守礼数。朝堂上的一切,都是相国故意做出来给百官们看的,否则他何以威慑群臣,号令天下。此外,世人皆说相国夜宿龙廷,肆意凌辱内宫嫔妃,此话却是言过其实了。相国确实从宫里带出去不少宫女和嫔妃,以供玩乐,但他却没有夜宿宫廷。否则他何必大兴土木修建郿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郿邬距离皇宫二十余里,相国经常两地奔波,直接搬进皇宫里住,岂不是更方便!所以,世人对相国颇有误解,这些全是关东各镇诸侯有意编排出来的言辞,大肆渲染,意图混淆视听,加深相国在百姓心中的罪恶。事实上,他们成功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全部堆在相国身上,让他有口难辨,有苦难言,饱受煎熬。[
唉!相国虽然执掌天下牛耳,威加海内,实际上却是被架在浪口风尖上,只能进不能退。稍有差池,他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底深渊,祸及董家全族。这其中的苦楚,或许没有人知道,但叔父恰恰是相国的嫡系部将,跟随他十几年了,才能真正了解他的苦衷。”
李利闻言后,沉默良久,随之劝慰地说道:“叔父不必伤感。高处不胜寒,相国能走到今天的高位,自有其过人之处。”
语气稍稍停顿之后,李利轻声问道:“侄儿有一事想向叔父请教。如果叔父有一天也能执掌天下权柄,不知叔父会怎么做?叔父莫急,侄儿是说如果,假设而已,别它意。还请叔父直言相告。”
当李利说出这番话时,李傕瞬间神情大骇,惊愕地看着李利,一阵语。
沉默半晌后,李傕摇头说道:“文昌啊,叔父我有自知之明,做不了相国高位。论心胸气度,我远不及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