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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京城堡灯火通明,一夜未熄。
至五更天,四门大开,数以千计的战骑进进出出,整整折腾了一夜。以至于,城中百姓深夜惊醒,蜷缩在榻上,战战兢兢地透过破风的格窗窥视着外面的动静,提心吊胆的呆坐一夜,愣是不敢闭眼睛,惟恐睡熟之后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翌日清晨,雪后放晴。一缕晨曦划破长空,将久违的阳光洒向大地,让身处冰天雪地的人们感受到些许温暖,寒冷稍减,压抑许久的心胸豁然开朗。
易京,城南大营。中军大帐内,屏退了侍女和亲兵,一夜未眠的李利与公孙瓒相对而坐。案几放着火炉,炉上温着一坛美酒,二人把酒换盏,缄默其口,整整喝了半个时辰的闷酒。
昨夜三更时分,当公孙瓒把话挑明之后一切已成定局,大势所趋,幽州易主。纵使公孙瓒百般不愿亦是徒然,刀剑加身,如之奈何?
是夜,李利麾下大军开进易京城,正式接管城防,并接管公孙瓒及其麾下一众文武的家眷。然后幽州僚属悉数留在城堡中配合随后赶来的郭嘉、糜竺、高顺等人接管幽州军务,赵云、阎柔和李挚等将领协同军师郭嘉重新整合幽州兵马,并逐步接收公孙瓒掌控的郡县城池。等到长安大将军府派来文官正式接手各郡县政务之后,再行张贴告示,将幽州易主的消息公之于众。在此期间,暂不对外声张,务实而不务虚,当务之急是尽快接管城池与府库。整合军队才是头等大事。与此同时,公孙瓒被逼无奈之下只得束手就擒,遂与李利一起出城前往城南大营。在郭嘉、糜竺和幽州僚属安排接管城池、整编幽州兵马的这段时间。李利便将公孙瓒留在身边,一起住进军营。食同席、寝同榻,朝夕相处。此举既是约束公孙瓒的自由,也是对他的考验,还是莫大礼遇。
大帐内,火炉里的木炭不时发出“嗤嗤”的声响,架在炉上的酒坛散发出馥郁醇厚的芳香,这是酒泉佳酿特有的香气,浓郁绵长。沁人心脾。
“咕嘟”一声,又是一盏酒下肚,公孙瓒颌下五寸长须上沾着些许酒渍,脸色潮红,额头皱成“川”字,显示出内心苦闷,颓废邋遢。坐在他对面的李利见状后不急不缓地放下酒樽,随即轻轻拍手,早已站在帐外等候的侍从快步走进来,遵从李利的示意。撤去酒樽与炉上的酒坛,换上刚刚煮好的香茗。
挥手屏退侍从,李利亲手斟上两盅香茗。将其中一盅放在公孙瓒面前,也不言语,顾自端起茶盅饮用起来。
公孙瓒端起茶盅,轻轻点头示谢,遂呷一口茶水,轻声道:“再过几天,幽州便彻底纳入大将军治下,届时大将军准备如何处置在下?秘密处死,亦或明正典刑以安抚幽州百姓?”李利闻声抬眼看了看公孙瓒。却见他神色淡漠,眼神黯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眉宇间没有一丝畏惧之色。似乎是已经认命了。对此,李利倒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公孙瓒之前也是一路诸侯,身为割据一方的诸侯,兵败之后就应该有引颈待戮的觉悟。
思索片刻,李利淡然一笑,语气平和地道:“易地而处,若是公孙将军坐在我的位置上,又当如何?”…
公孙瓒神色微变,眼神愈发灰暗,迟疑半晌后轻轻拭去胡须上的水渍,低声道:“换做是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李利微微颔首,轻笑道:“公孙将军果然豪爽,无论身处何地都不失英雄本色,快人快语,令人钦佩。李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赐教。我与将军此前可有仇怨,亦或是早有嫌隙、水火不容,以致势不两立?”
公孙瓒闻言错愕,神色诧异地抬头正视着李利,疑声道:“大将军此话何意?你我之间本是盟友,辖地相隔千里之遥,况且此前素未谋面,何来仇怨?至于势不两立么,更是无从谈起。眼下某已是阶下之囚,是生是死全凭大将军一言而决,焉有水火不容之说?”
李利轻轻摇头,笑声道:“从公孙将军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此刻将军心绪不宁,颇为忧愤,亦或是正在咒骂李某人。不过,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换做是我,亦会如此。但有一点将军尽可放心,我不会杀你,至少在将军降而复叛之前不会杀你。”
“哦?”公孙瓒闻声色变,颇感吃惊地沉吟一声,惊疑不定地道:“莫非大将军要放了某家?”
李利爽朗一笑:“呵呵呵!时至今日,即使我放了你,你又能去何处安身?冀州或蛮夷草原,亦或是孤岛流亡?”
“这??????”神色稍缓的公孙瓒再次皱起眉头,思索半晌后一脸颓败,失神地自言自语道:“是啊,天下虽大,却无我公孙瓒落脚之地。袁绍视我为生死大敌,恨不得食肉寝皮;草原蛮夷对我同样是恨之入骨,一直想着除之而后快。流亡海岛,谈何容易,无异于自寻死路??????”说着说着,公孙瓒脸色黯淡之极,神情无比沮丧,无力地垂下头,黯然伤神。
李利见状后轻声道:“当日公孙将军遣使向我求援时,想必已经料到今日之局面,不知将军为何还要求助于我,却不与冀州袁绍请和呢?要知道,时下冀州袁绍身陷重围之中,自身难保,只要将军主动请和休战,料想袁绍一定乐见其成,立刻罢战撤兵。”
公孙瓒骤然抬头,神情激愤,不假思索道:“昔日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