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岚闻言也拧了眉头。因着不欲同那丫头兵戎相见,一时劝说目的不成,便扯上了这天命之说,圣天之物。可是,这东西究竟要到哪里去寻?同样的疑问,在鬼眉向众人说了休战和谈的首尾后,也从柳烟等人的口中惊呼而出。鬼眉见众人似乎料定了找寻不能,十分担心和计较那约定的结果,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闲话此时不提,反正眼下能同瀚宇休战总是好事。传令下去先行整顿,待那瀚宇兵马拔营后,我们也即刻动身。其他的事情,一切等到回京再说。”遂,次日两军先后离开了逐鹿原,各自返程而去。回到鹏城后,见着姜桐等人也陆续抵京,两下里不免谈及彼此近况。鬼眉方知,攻打川南道时,众人在那地势险要的龙门涧曾有一场恶战,所幸姜桐、司马狴野和阿木均都安然无恙。这时候,熙阳国内起义战火总算停歇,天下暂安。接下来,便是lùn_gōng行赏,各地官职替换补缺。遗憾的是,郑翘楚和关天行,并景飒当年的那些同袍故旧,已然纷纷功成身退,隐遁而去。上了年岁的,鬼眉也能体谅那含饴弄孙之心,着人送去财物与人养老便也罢了。关天行之列的离开,却是叫人惋惜不已,遂命红门中人带了亲笔信去寻,着令大礼相待,请人复出于朝堂。再后,便是同礼部工部商议修陵之事,选址、构图,设下大致期限,然后择吉日破土,预备等工程结束就将家亲和旧事所累的冤魂拾骨重埋,风光厚葬。连连忙了好几日,才算将各项事情拟定,交由朝臣或八门各司其职。手头暂歇下来,便又说回了同昭岚休战的约定。头尾一讲,姜桐等人的态度竟也如柳烟几个一样,只觉不妥,甚而大呼上当。鬼眉不由撇嘴:“怎么?我是圣天后裔,你们是我的圣天护法,这找自家东西也很为难么?!”“不是,不是!臭丫头,我不是想要推脱。”姜桐恐她心生不悦,连连赔罪,解释道,“只是,这东西是大是小,是方是扁,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打哪儿找起?虽说早起有不少人拿圣天后裔说过事儿,可也没见一个是捧着圣天璧玺出来收服人心的,可见,值钱的到底是‘圣天后裔’四个字,有它没它,不过是给身份添个佐证。对方既提出这项来做条件,你做什么不干脆告诉他,要讲天命所归,你有的是证据?费心劳力地去找什么璧玺,还不如让那几个出来溜达一圈更叫人信服。”鬼眉哼笑点头:“嗯,你倒是让你的‘阿青’先出来显显龙威啊?”姜桐闻言一颓,那家伙还耍着赖呢!他这什么青龙护法,眼下也就是担着个伺候令牌的虚名儿。又悄然朝司马狴野狠狠白了一眼,猜度他大约已是将自己差使青龙偷船的事儿当笑话讲了出去,直心里暗骂他不够牢靠。随即叹气认命道,“找就找吧,反正,多派些人四下里散出消息去,众人一起动手,将这天底下搜上一圈也不算太难。除非这东西是真的没了,否则,便是要掘地三尺,也总能让人找着的。论起在民间的人情世故,消息往来,恐怕对方也比不上咱们有优势。”司马狴野方才挨了他莫名其妙一个白眼,这会儿立时回敬道:“此一时彼一时,往日姑娘要找个什么东西,自然是同大家说一声也就行了。只是这桩——,倘或叫那存了别样心思的人知道了,仗着大家都没见过这东西的本来面目,弄些个假的来糊弄,倒是要横生枝节的。便是不存害人之心,只一味图个攀附富贵,寻了上好的玉石来仿造蒙人,让人天天疲于应付这般,也着实烦闷。再者,这圣天璧玺毕竟不是寻常之物,难免一个不小心再惹出什么事端。天下大局虽是基本有形,只是未必就人人都断了图谋之心。那些怀揣异心野望之人,并那些散落四下不甘受制的诸侯小国,原先或许还慑于几家兵马威严,尚不敢造次,若是得知还有凭借璧玺能够一统群雄之事,恐怕又得有人血脉喷张,跳出来再起祸端了。所以——”“所以此事并不宜大肆宣扬,是不是?”姜桐又挖了他一眼,嗤道,“既不能弄得路人皆知,就凭咱们几个不能生出三头六臂的人,两眼一抹黑的,上哪儿找去?既是几百年来都不曾问世,现于朝堂、市井,要么是早就损毁无踪了,要么,就是明珠蒙尘,被那不识货的扔在了犄角旮旯里默数春秋,为人不知。你怎晓得这宝贝是不是糊了一身泥污,正躺在哪户乡野小民家里做着垫桌脚的破石头?不让说出去,那些知道不知道的人,又怎么同咱们通上消息?”“好歹也是圣天朝的御玺,不至于——”司马狴野显然觉得他言辞过于夸张,不太认同。可也觉得对方似乎言之有理,语色并不强硬。到底是近乎千年前的遗物,一时意起,确实找寻不便。姜桐可没进过奉天皇宫里的那处纳珍阁,并不知道司马家的收藏习惯与众不同,只以为对方出身娇贵,不能真懂世事沉浮变迁之理,略带讥诮道:“不至于沦落至此?你当我是随口蒙你的?世上不为人识,不能得见天日的宝贝多了去了。未遇慧眼,就是天下至宝也会被当成啥也不是的破烂,得了人缘,就是天残地缺,那也是瑕不掩瑜。再者,你以为那些古董店家、当铺行子里来往的好东西,都只是源于同高门贵府里光明正大的买卖?哦,这东家老爷不要了的,就借着他们转手与了西家少爷?倒是容易!别说这些地方的买卖并不只是简单的买进卖出,那东西来路不单纯的多了去了。这东西同人一样,越是好的,越是惹人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