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
一道残影落在剑冢峰上,毕云涛望着依靠在墓碑前奄奄一息的情殇大帝周儒,轻轻皱了皱眉头。
此刻的周儒身上伤势严重,但凭借他的修为,绝对能控制住伤势恶化。
可周儒并没有这样,看这样子,他似乎铁了心要与红莲殉葬了。
周儒未曾回头,问道:“你来干什么?”
毕云涛问道:“晚辈前来,是想向周先生请教一件事。”
“你说吧。”
毕云涛拱手问道:“晚辈想问我师尊为何会疯癫?他现在又在何处?”
这两个问题,是毕云涛在来时的路上便已经想好了的。
只要周儒能给自己提供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自己便能请师尊李青莲出手拯救如今风雨飘摇的人族宇宙。
周先生转过头来,一张满是风霜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不是你师尊,自然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不过他为何疯癫,我倒是知晓一二。”
“还请周先生为晚辈解答。”毕云涛立马道。
周先生仰望着天穹,缓缓道:“此事说来很简单。”
“昔日这剑冢峰上,囚禁有一火魔,乃是丁火仙魂。”
“我受太苍之令,前来此地镇压丁火仙魂,不小心失手杀害了山下几百口人命,唯独青霜一人存活。”
“从此之后,我便成了青霜修仙问道路上的执念。”
说到这里,周先生语气一顿,望向毕云涛道:“曾经我不明白,但后来我才知晓,原来这一切早就是太苍布下的局。”
毕云涛顿时一惊,反问道:“太苍布下的局?”
周先生苦涩笑道:“不错,这一切都是太苍布下的局。”
“太苍为了让青霜成为红尘仙人,便让我成为他的执念,也成为他修行路上奋斗的目标。”
“只要他有朝一日杀了我,他便能斩破执念,有很大几率成为红尘仙人。”
“可后来被我道侣红莲识出,红莲为了救我,便让青霜爱上了她。”
周先生的眼中满是温柔,他轻轻的抚摸着墓碑,缓缓道:“红莲真傻,她取代了我,成为了青霜的执念。”
“所以,我活了下来,她却死了。”
“原来如此!”
毕云涛恍然大悟,到了现在他才明白为何师尊李青莲会疯癫,为何会杀了红莲。
昔日自己与师尊李青莲有过同样的经历,在奈何桥上斩执念因果时,若非自己境界低微,更有伏青相助,只怕自己要么是杀了白灵而疯癫,要么便也成不了红尘仙人。
所以李青莲昔日斩杀红莲时那一刻的心境,毕云涛更能体会。
这,或许也是他迷失在红尘中的根源。
周先生继续道:“那一日他杀了红莲之后,成为了大乘修士。”
“那个时候,便成为了大乘吗?”
毕云涛这倒是始料未及,他猜测道:“难道青霜因为红尘仙之事,一直怨恨他的师傅太苍,所以即便是在后面神界攻打灵界之际,他也一直未曾出手?”
周先生答道:“是啊!”
“后面他一直没有出手,实则他若与太苍联手,与紫薇神帝那一战太苍不会败,或许灵界也不会被斩去轮回而毁。”
“所以我被紫薇神帝擒下之后,他只是关押了我,却并未杀我,便是为了想要从我的口中逼问出青霜的下落。”
“这便是李青莲疯癫的原因了。”
毕云涛从周儒这里得知师尊李青莲疯癫的原因之后,更加是心事重重。
看这样子,即便自己找到了师尊李青莲,也不一定能劝得动他出手。
“多谢周先生告知。”
毕云涛将目光聚集在周先生的身上,他欲言又止,本想劝周儒离去。
但周儒对红莲的情,一点也不会比师尊李青莲浅。
自己即便再如何相劝,相信他也不会离去。
另外一方面,曾经太苍设计让他成为师尊李青莲的踏板,也害得他与红莲天人永隔。
他未曾在如今人族风雨飘摇之际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深明大义。
自己若是奉劝他再为人族出一把力,则是不近人情。
“咳咳!”
正当毕云涛准备离去时,周先生咳嗽着从储物戒内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
“这本书是我曾经从盘古遗迹内所得,算是一件拘纳魂魄的异宝。”
“这些年来,我已经集齐了八百名神族神境魂魄在其中。”
“你既然来了,我便将它送给你,希望你在我死之后,能将我与红莲埋葬在一起。”
毕云涛听到周先生这句话,即便明知道无法劝得动他,但还是忍不住劝道:“周先生……”
周先生伸出了手,制止毕云涛再接着往下说,毕云涛便住了手。
周先生将那只手轻轻的放在墓碑前,在细细的从上到下,抚摸着那个早已铭刻在心底的名字。
他闭着眼睛,面带笑容。
微风轻拂,撩动起他的发丝,也将他的心带去远方。
周先生死了,死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他曾经无法释怀,无法原谅,无法理解的;如今都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红莲,如今才知道……
红莲,一直都在。
……
半山腰上,银秋婆婆抬着头,她见到山上的毕云涛用双手在剑冢峰上抛开了一个土坑。
再之后,她见到在剑冢峰上,红莲的坟墓终于不再孤零零了。
一座新砌的坟墓出现在剑冢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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