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棒子一听牛斜眼说他是半拉脑子的二百五,本来就已经涨红了的脸一下子跟煮熟的猪肝子似的紫了,他挥起拳头,二话不说就向牛斜眼捅了过去。
牛斜眼虽说眼斜,可眼色好使,一见牛大棒子向自己捅来了拳头,向后噌地退了两步,立马杀猪似的嚷了起来:“牛二筢子找人要打死我了!”
牛大棒子一拳头捅了个空,整个人也给他的拳头带着向前跄了两步,差点儿还摔个跟头。
牛斜眼见牛大棒子紧跟着自己又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蹿就蹦到了旁边去了,嘴里仍是给人掐了脖子似的叫着说:“牛二筢子不讲理,要杀人了!”
跟着牛斜眼来到牛二筢子家院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大概也没有想到牛斜眼会这样跟牛二筢子闹腾,都纷纷摇着头,但是,没人上前去劝牛斜眼,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谁要是上去劝他牛斜眼,就很有可能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烦。
牛斜眼见老少爷们儿们没人上来说话,心里似乎宽松不少,嚷叫的声音几乎可以震落了天上的日头。
牛二筢子这个时候好像没了啥子招数了,只是他怕牛大棒子窝不住火儿真的把他牛斜眼揍出啥子好歹,就一手拽着牛大棒子,一手一个劲儿地用手指着牛斜眼,嘴唇子哆嗦着说不出啥子话。
牛大锤给牛斜眼一顿抢白,这个时候也不再说话了,只是觉得牛斜眼搅和了他的酒兴,心里多少还是不大舒坦,斜着两眼瞅着牛斜眼在院子里来回地蹦跳着喊叫。
牛斜眼不停地两脚在院子里一蹦一跳地在院子里扯着脖子嚷喊着。
老少爷们儿们都瞪着两眼看着牛斜眼,整个院子里这个时候除了牛斜眼的喊叫,几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啥子声响了。
牛斜眼似乎越蹦越有劲头儿,似乎越跳越有兴致了,叫嚷里很快就有了辱骂的言语。
望春娘这个时候只是呆呆地站在大灶棚子下面瞅着牛斜眼,要是换上了别人家的女人,这个时候一准会跟牛斜眼照亮照亮。就算他牛斜眼再不讲理,要是他跟女人照亮起来,那他就百分之百地没有理了,即使老少爷们儿们害怕招惹上了牛斜眼,这个时候也会说上几句风凉话。可望春娘不是那种泼皮的女人,这个时候只能这样心里哆嗦着看着牛斜眼在院子里蹦跳叫嚷。
牛斜眼正蹦跳得得意,他咋的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站在他的面前,扯住他的衣袖问他想咋的。
别说是牛斜眼没有想到,老少爷们儿们也不会想到,就连牛二筢子更不会想到,这个时候站在牛斜眼面前的是刚进门儿还不到一天的新媳妇小米。
整个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老少爷们儿们都静静地憋着气儿瞅着这个刚进门儿的新媳妇会咋的收拾这个场子。当然,也有人心里不禁嘲笑着这个新媳妇不知道高低深浅,竟然敢跟牛斜眼这样的人照亮。
牛斜眼见是牛二筢子家新近门儿的新媳妇,心里马上就松快了,一个刚进门儿的小媳妇儿,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了,竟然敢和自己这个在卧牛岗子横竖没人敢招惹主儿照亮,待会儿还真得给她弄个大难堪,让她以后知道知道这个村子里有自己这个牛斜眼!
小米见牛斜眼给自己问得静了下来,来回瞅了瞅老少爷们儿们,向老少爷们儿们笑了笑说:“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吧,今儿我这刚进咱们这个村子,还不知道都咋的一个称呼。今儿老少爷们儿们都在场儿了,我就说几句,让老少爷们儿们评评是不是这个理儿。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老少爷们儿们,有啥事儿总得先坐下来好好说叨说叨,不能进了院子就扯着喉咙管子叫嚷吧。实在说叨不好了,再吵再闹也不晚。”
小米的这几句话让老少爷们儿们不由得都暗自点了点头,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刚进门儿的小媳妇儿能说出这样在理儿的话来。
牛二筢子也给小米的话说得愣怔了,原来只是听媒人说过小米这闺女的性子,还一直以为是媒人两头白面地说好话呢,今儿这闺女的这几句话说得,还真在理儿上了。他怔怔地在旁边瞅着小米,心里在琢磨着小米会咋的对付牛斜眼,也担心着小米对付不了牛斜眼。
牛斜眼给小米的话说得像吃了一个八搂粗的木桩子似的堵住了喉咙管子,他怔怔地瞅着眼前这个还像个孩子似的新媳妇儿,一时间还真觉出了这个小媳妇儿不是个寻常的主儿。
“刚才我在屋里啥事儿都听得明白了,既然他闹嚷着要我们家给个说法儿,那我就替我爹给他一个说法儿。不过,这个说法儿得给得老少爷们儿们心里也服气。”小米来回看了看老少爷们儿们,转头盯着牛斜眼,说,“你把话都吵嚷到了这个份上,咱就按着这个份上的话来说。我问你,你爹是三生两岁的孩子吗?”
牛斜眼一听这个小媳妇儿这样问,立马向小米瞪着眼说:“你咋的这样说话?我爹几十岁的人了,你这样说她,到底俺的啥心?”
小米向牛斜眼一笑,说:“别着急,咱们是在赶着你说话的份上说叨这件事儿。”
牛斜眼翻着两只斜眼儿哼了一声鼻子。
“今儿来我们家吃饭喝酒的不是你爹一个人吧?”小米仍是商量的口气问牛斜眼。
“全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不少都在你们家吃饭喝酒了,咋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