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看着麦子,说:“五妮儿,听话。”
“哥,我不叫五妮儿了,我叫麦子,是大舅给起的名字。”麦子向豆子鼓起嘴巴纠正着说,“以后我有名字了,不能再喊我五妮儿了。”
“好了,以后五妮儿就叫麦子了。”豆子向麦子笑了笑说,“以后谁也不准喊五妮儿叫五妮儿了,都得叫麦子。”
“我听话,可你跟大姐不听话。”麦子向豆子说,“你跟大姐都没有吃炒鸡蛋,凭啥只让二姐三姐和我吃?要吃就一起吃,要不吃都不吃。”
“那就都不吃了。”小米看着麦子说,“收起来吧。”
“收起来吧。”小米的大舅见小米说话的口气是在怪罪麦子,心里也知道今天这盘子炒鸡蛋这顿饭饭也不会给他们平心静气地吃下去了,就顺着小米的话说,“收起来等晚饭时再一起吃吧。”
谷子和玉米听了大舅的话,看了看小米,两个人就收拾着碗筷往灶房里倒腾。
“待会儿别忘了给麦子熬药。”小米见谷子和玉米开始收拾碗筷,冲着她们两个提醒着说,“待会儿咱们还要到地里看看,邻居家的婶子说这两天就要种麦子了,咱们趁着他们家的牲口把整出来的两块地先种上,待会儿扛着钉耙把地横头再平平。”
“大姐,麦子的药都吃过了。”谷子回了一句小米,“待会儿我跟玉米去地里看看,地横头都是咱一钉耙一钉耙扒出来的,也不用咋的再整了。再说了,你的两个髁膝盖还伤着呢,哪儿还能动弹呀。”
“小米,今儿你就在家歇着,陪大舅在家里说说话,地里的事儿有我跟谷子和玉米呢,虽说玉米现在还做不了啥重活儿,也能帮着搭把手了。”豆子看着小米,说,“再说了,麦子还病着,总得有个人照看着,你在家歇着,一来能养两个髁膝盖上的伤,二来也能照看麦子。”
“我才没病呢。”麦子瞅着豆子,很不服气似的说。
“你咋的没病?刚才差点儿没把大姐急疯了。”谷子瞅着麦子说,“今儿你就跟大姐在家呆着陪大舅说话,别逞能似的惹大姐心里为你着急。”
麦子给谷子说得没了话,回过头来很委屈似的看着小米。
“今儿就跟大姐在家呆着吧。”小米看着麦子,笑了一下,说,“今儿咱姊妹俩在家歇着。”
“那咱家的羊晚晌就不牵出去放了?”麦子问。
“晚晌给玉米出去放羊,地里就由哥和谷子收拾,咱姊妹两个就放心在家歇着。”小米向麦子说,“今儿大舅来了,晚晌他们下地干活儿,咱俩就陪着大舅,跟大舅说说话。家里的有些事儿咱还得跟大舅商量商量,听听大舅有啥意思。”
豆子和谷子跟大舅打了个招呼就一人扛起一把钉耙出门下地了,小米的大舅看着他们两个的后脊梁影子,心里叹了一口气,思磨着这些年这姊妹几个就是这样撂下饭碗就下地,日子才熬成眼下的境况,人小力单,也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耽误了时令。
玉米在灶房里开始叽哩咣铛地刷锅洗碗,忙清楚了这些,她还要依着小米的安排要出去放羊薅草。
“三姐,锅碗放那儿我来刷洗吧。”麦子很心疼家里的几只羊,在她的心里,家里的几只羊就是姊妹几个过年的新衣裳。她唯恐玉米出去晚了羊放不饱似的,向灶房里的玉米喊着说。
玉米并没有依着麦子的话停下刷锅洗碗,叽哩咣铛一阵之后,她解下腰里的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又用围裙扑打了两下身上的灰尘,这才出了灶房,把围裙顺手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子上,向麦子一笑,说:“你就放心吧,今儿保准把家里的这几只羊放得饱饱的。”说着,她就朝着羊圈走了过去,顺手还抄起了那个麦子常背着的大箩筐。
麦子见玉米背起那个大箩筐去了羊圈,脸上这才松宽了一些,冲着玉米的后脊梁喊着安持说:“那只乌眼圈子的画眉羊不老实,吃草的时候常跑,你得把它先拴到一块儿草多的地方让它跑不了,它就老老实实地吃草了。过一阵儿再给它换个地方。”
玉米答应了一声,就从羊圈里把几只羊牵了出来。
麦子见玉米答应了自己的安持,看着玉米牵着几只羊出去了,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小米,有些告状似的向小米地说:“三姐放羊的时候,老是爱用脚踢那只大个儿的骟羊,我就恐怕给三姐把那只打给而的骟羊踢得不长膘了,到年跟前卖不上大价钱。”
“哪能踢两脚就不长膘了。”小米看着麦子笑了一下说,“三姐爱踢那只大个儿的骟羊,是因为它不老实吧!”
“别的羊吃草的时候,它老是爱往别的羊屁股上骑。”麦子说。
“那就该挨踢,不好好吃草,还不让别的羊吃草。”小米听了麦子的话,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今年春上自己拿刀子骟它的时候,没能骟净,要不,就不会这个时候还往别的羊身上骑。也不怪自己,就是瞅了一眼别人家骟羊,回来就自己拿着刀子把自己家的两只公羊羔子给割了,一只给自己割死了,现在那只大个儿的是自己动手骟的第一只羊,可能没有把它里面的东西给挤干净。羊骟不干净就还会跑骚,不好好地吃草,膘也就上得慢。往后再骟羊,自己就小心着把它给骟干净了。
麦子听了小米的话,琢磨了一阵儿,似乎很同意小米的说法,不好好吃草就得挨踢。不过,她还是对那只大个儿的骟羊有些担心似的问小米:“大姐,要是那只大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