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无其事道:“若是你这边没问题,我想着隔几日便抱着孩子去看看她,只要她不惹着我,我也不为难她。”
多个人疼孩子也是好的。
张英如今放了张廷玉,跟吴氏之间也还没有裂痕,现在吴氏多老实的一个人?整日里可怜兮兮地派人来问,又还孩子做吃的做穿的,若是顾怀袖无动于衷计较前嫌,怕是旁人要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她自己倒是不在意,可张廷玉是很快就要参加会试的人,今年乡试已经在眼前了,过了这边这一遭,便是崭新的世界。
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张廷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外头丫鬟们顶着雨去采了雨荷回来放在盛水的瓷缸里,看着倒是清秀可爱。
荷香进屋,顾怀袖远远瞧见了一片小湖,回头来看胖哥儿,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青黛,把窗关上吧,这会儿天凉了些,当心胖哥儿冻着。”
原本夏日里头,因为长得胖,胖哥儿身上都是痱子,大夫开了下火的方子这才渐渐好起来,不想今日天气一下转凉,顾怀袖又怕他冻着……
当娘的真是什么都要操心,也往往比旁人要细心。
看她注视着胖哥儿,张廷玉道:“今儿的手札写了吗?”
“写了。”
顾怀袖笑了一声:“我今日给他看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抓周的时候,他定然能抓个好的。”
张廷玉差点被她给逗乐了:“你这是成心要我爹不高兴啊?咱们家书香世家,你起个小胖的名字就够了,还想让他抓刀剑?做梦……来儿子醒醒,爹给你看好东西……”
他拿着笔就要去推胖哥儿,顾怀袖一看就恼了:“他睡得正好,你干什么吵他!”
“臭小子睡觉雷打不动,活该你被你娘骂!”要紧的是这臭小子睡觉之后,张廷玉做什么都要束手束脚,动辄被自己媳妇儿给叱骂,一旦有了孩子,张廷玉就觉得他不是顾怀袖的唯一了。
好吧,从来不是过。
他道:“你陪他睡,谁陪我睡啊?”
顾怀袖没好气地翻白眼:“急色鬼!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刚才那是想干什么?儿子抓周抓什么我说了算,咱儿子这是个当将军的料!”
“呵呵。”
张廷玉深得此二字的精髓,只扯着唇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你要能把我张家教出个将军的孙儿来,回头我爹肯定能乐死……只不过,真不是我嫌弃胖哥儿,他就是个拿笔杆子跟他爹一样fēng_liú的文人骚客……”
“只有骚没有客。”
顾怀袖冷笑,回头来却捏捏小子的胳膊腿儿,又开始瞎想:“孩子胖得太厉害,这是虚胖,我老问孙连翘这是不是该减减,她跟我说我孩子是正常的,又说这时候还看不到老,现在胖点不要紧……可我心里老不踏实……”
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婴儿肥,笑骂着他丑,等他真的开始横着长,顾怀袖就开始郁闷了。
想来还是孩子又孩子自个儿的长法,久而久之顾怀袖也就是偶尔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她只巴望着他好好地不出什么事。
夫妻两个恢复到往日的生活规律里面去,除了多了个胖娃娃以及这个娃娃实在是胖了一点之外,也没什么变化。
孩子就在他娘每天说他丑和胖,以及今天胖了几斤几两、长高了多少的札记之中,一天一天地接近了周岁。
现在还不能下地,可机灵劲儿已经出来了,见到亲近人会伸出手去要抱,见到他娘跟他爹开始拌嘴就要在一旁咯咯笑,至于他俩办事儿的时候……
咳,那时候胖哥儿一般是由奶娘看着的,出不了什么大事。
六月进了七月,七月进了八月。
转眼顺天府乡试,今年这一科乡试里头,可多的是熟人,顾家的嫡庶两位公子,顾寒川和顾明川,年遐龄家的二公子年羹尧……
若是顺利,指不定个个都要跟张廷玉一起参加会试。
只是谁也没想到,顺天府的乡试竟然会出这样大问题。
八月中旬乡试结束,九月初乡试放榜,无数人在大街上头奔走相告。
年羹尧少年得志,文武双全,性格虽稍显轻浮一些,可真才实学从不曾被人小看。
人人都以为年二公子必定在榜上,怎么也会在乡试前十,怎料那一日一张榜,扫遍整个榜竟然名落孙山!
听张廷玉说,年羹尧当时还在酒楼上头喝酒,消息传来还当人在开玩笑,结果听闻说竟然真的没有自己,不信邪,自己跑去下头看了,当场给气住了。
年家二公子岂能相信自己落榜?
想也不想直奔贡院查卷,要了考官的批语,顿时冷笑一声拿着大墨笔画了阅卷官一脸的王八!
当天晚上,大街小巷处处都张贴着今科顺天乡试两名主考官徇私舞弊的陈情状!
三十八年整个年尾,几乎都是在秀才们的闹腾之中过去的。
顺天乡试一放榜,无数有真才实学的人落榜下来,反倒是许多家里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榜上有名。年羹尧也不知怎的被人放在了“无权无势”这一类里面,竟然落了榜。
有年家二公子带头闹腾,众人不服,齐齐上告。
终于在三十九年正月里,康熙爷发了话,在二十八,在顺天贡院重新举行科考,甚至万岁爷亲自去了。
等到二月初一,答卷整理抄录完毕,便传谕众人再阅卷。
这一回,康熙爷可下了狠手,张英如今已经官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