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如今胤禛越发地重用年羹尧,加之年氏样貌确实不错,索‘性’宠幸得厉害,现下只看年沉鱼的气‘色’便知道日子不错。
不过远远瞧见瞧见顾怀袖来,年侧福晋却是微不可见地拢了一下眉头。
胤禛嫡福晋那拉氏身体不大好,不能长途劳累,这才有年氏陪着来。
顾怀袖只看了随扈皇子的名单,‘女’眷们这边张廷‘玉’也不好抄,倒是顾怀袖最近听霭哥儿背书糊涂了,竟然忘记打听这些事情。
不过好在经过的事情不少,现在被人招呼了,便转了方向朝着那边去,微一躬身:“给几位主子们请安,见过各位夫人。”
年氏没发话,亭子里还坐着三阿哥的侧福晋,也轮不到年沉鱼来说话,她只拿眼看着顾怀袖,这一看却是微微地皱了眉。
年羹尧说得不错,美人都会迟暮。
顾怀袖虽还是‘艳’‘色’不减当年,瞧着通身气质也‘逼’近干净通透,可眼底却透着一种岁月流逝之中磨练出来的老辣和‘精’明。还记得幼时见到她,颇还带几分少‘妇’的娇态……
如今一想,竟恍如隔世。
众人忙叫她起来,问她钓鱼不钓鱼,顾怀袖摇了摇头,道:“不会。”
“那要不咱们下个棋吧?”又有人建议道。
顾怀袖摇摇头:“各位主子夫人只管下吧,我看着你们下。”
“怎的了?你又不来?”众人又疑‘惑’了。
顾怀袖微微一笑,难得带了几分腼腆,两眼眯着,只道:“说来惭愧,围棋臣‘妇’是不会的。”
“那找副牌来推,这你总会了吧?”
“……”
顾怀袖都不大想说了,眼看着众人都望着她,她还是摇头:“这个真不会。”
得,众人都被她给无语到了。
“不知道张二夫人您会什么?”
“……什么也不会。”
顾怀袖只是说着好玩,怎么可能真的什么也不会?
她也就是犯懒,索‘性’这么将就着,巴不得现在拉着外面还儿走呢。
众人一听她什么也不会,顿时暗觉扫兴。
都说张廷‘玉’是个油盐不进的,他媳‘妇’儿也是个油盐不进的,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正好呢!
年沉鱼只在一旁坐着,听见顾怀袖连道了四声“不会”,她只掩‘唇’一笑,揶揄道:“二夫人什么也不必会,只要能往这里一坐,会美便成了。”
吓,这仇恨给拉的。
顾怀袖失笑,知道年沉鱼只是跟她开玩笑,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道:“知道的以为侧福晋主子是在揶揄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自夸呢。”
众人立刻都笑了起来,年氏这话原是明褒暗贬,说顾怀袖就长得好看了,可现在被顾怀袖这么一打趣,又把这句话按在了年氏的脑‘门’子上,可不是“自夸”吗?
气氛一时轻松起来,顾怀袖脱不得身,只能坐了。
掐指一算,已经是六月下旬,康熙在行宫内距离寝殿不大远的凉亭之内设宴,伴着妃嫔皇子近臣内‘侍’,顾怀袖等人也得了恩宠,能陪于末座。
远远地,顾怀袖就看见了坐得离康熙很近的张廷‘玉’。
那一圈坐的都是南书房里伺候的近臣,除了张廷‘玉’之外还有上首些的李光地,下面也有跟张廷‘玉’平级的南书房翰林赵久恒等人。
自打离开京城,康熙的脸便一直绷着,今日忽然设宴,似乎是心情开朗了一些,李光地老病乞休不得,这一回跟来,康熙的脸‘色’一好,他的脸‘色’自然也好了起来。
太子那边似乎没有任何的异动,康熙没有带太子出来,就是为了试探太子。
对康熙来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怎么能不高兴?
总归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儿子,康熙也舍不得,只要太子还孝顺,不在下面使手段,太子的位置他还是能够稳稳坐着的。
念头刚刚这么一转,便勾了个笑出来,康熙举杯,与群臣共饮,正准备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叫这里的文臣们都来展示一番才学,没想到才刚刚叫人‘吟’诗几首,那酒牌就递到了张廷‘玉’左手边那个赵久恒的手里。
击鼓传酒牌,酒牌停在哪里,便由谁作诗。
赵久恒也供职南书房,与张廷‘玉’还算是熟悉,此人文采亦是不错,开口便‘吟’了一首与月有关的诗,赢得满堂喝彩,康熙大声叫好,赏赐他一柄白‘玉’如意,便要叫人继续击鼓。
没料想,祸事便在这个时候出了。
赵久恒躬身一礼道:“皇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一听都知道要坏事,张廷‘玉’也与赵久恒认识,想要出声提醒,却没想到康熙已经开口:“哦,有什么话?你说吧。”
赵久恒闻言,便立刻道:“微臣来热河之前,曾经听见沿路百姓们议论太子”
“……”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康熙脸上之前的笑容就全部变了,冷冷地盯着他,像是要将此人给生吞活剥。
拿在手里的酒盏,只被康熙一瞬间摔在了地上:“好一个大胆的‘乱’臣贼子!来人把他给朕拉下去!杖责四十!”
众位大臣立刻跪下俯首,战战兢兢,根本不知道这个赵久恒何处触怒了康熙。
张廷‘玉’却是知道,康熙最近听不得太子的消息,一旦听见就会失常。
晚年的康熙,猜忌心更重,甚至喜怒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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