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如此迫不及待要除掉自己的弟弟,卢皇后直骂崔孝愚蠢。为了扶植这个孩子,皇后也算是费尽心思,苦口婆心了,奈何这孩子自小便是个火爆性子,行事多有冲动,眼光始终看得不甚长远。
“母亲不必过于忧心,儿臣并未给崔崇留下证据,未能逃脱的俱已服毒自尽。”言至此,崔孝不禁为自己的聪慧得意一笑,卢皇后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用的何毒?”
“自然是烈性的鹤顶红。”崔孝不明所以,话说得理直气壮。
卢皇后一听,便知事情败露,鹤顶红是关中的产物,那西域怎会用此物,更何况是那蛮夷,“那些外族怎会用这□□,简直愚不可及!”
崔孝一听这话才幡然醒悟,只怕为时晚矣,眼下再做甚么,恐也是徒劳,只得去求他母亲相救。
“你且回去罢,若是你弟弟回来未曾提起此事,那便好,我也好另作打算,如若不然,一场腥风血雨怕是避免不了的了。”卢皇后扶额,顿觉身心俱疲。
看着母亲如此,若是再多说几句,定又是一番训斥。崔崇从小最会看人脸色,尤其是他母亲,遂说了几句甜话,行礼告退。
容华看着皇后如此,不禁心疼,“您且宽宽怀,大皇子年纪尚轻,思虑不周全也是有的。”
“年纪尚轻?”卢皇后听罢不由得冷哼,“崔崇与孝儿一般大,还比孝儿晚落地一个时辰,我看他倒是心思缜密得很。”
母族没落,不得父亲隆宠,他崔崇颇懂得韬光养晦。卢皇后精明,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容华,我有些后悔了,贱/人/生的孩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知道再没什么可劝说的了,容华将煮好的莲心茶端过一盏来,皇后气极,举起杯盏便往地上砸,好好一个羊脂白玉盏托着澄澈清茶,眼下成了粉碎,赶巧一婢子入殿来通报,才刚行至殿门,便惊得出了声,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噗通便跪倒在地,头要垂到膝盖上去了。
“喊什么,规矩都让狗吃了?”皇后眉头皱出了个“川”字,眼睛似要讲那婢子摄出个窟窿。
婢子吓得身/子/微微打颤,努力克制着回话,“皇后息怒,婢子有事禀报。”
容华见那婢子是卢尚书安排在清宁宫的人,便上前为皇后顺气,“想是有要事通报,您不妨先听听。”
如此,皇后才去仔细端详了那下面跪着的人,想起是谁来,顺了口气,让她说话。
“卢尚书派人传了消息,二皇子不日便会归来,听闻赏赐颇丰。”那婢子说完便又将头垂的更低,听候差遣。
听闻“赏赐颇丰”四字,皇后对此多有计较。看来,圣人还是很爱这个孩子的,以前的疏远,多半是有意为之。
“知道了。”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其他,容华见了,便摆摆手让那婢子退下了。
午觉也未睡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思量再三方起身着人置办晚膳,命容华去宣政殿请圣人来用膳。
圣人此时正与大臣们商议明日迎接二皇子入京之诸事宜,日头西落,玄善入内通报容华之事,圣人听之望了望门外,“就如此罢,时候也不早了,时候该归家用膳了。”
几位老臣一听,都拱手告退。
圣人起身,伸了个懒腰,“让容华回去复命,寡人换身衣裳便去清宁宫用膳。”
一顿晚膳用的并不舒爽,皇后磨人,说圣人偏心,征讨西域那么大的功劳让二皇子得了去,放着崔孝整日在京都内安享太平,没得将孩子养坏了。
话说的漂亮,圣人却听出里面的醋意,皇后这是为将来皇储的事情担忧了,呵呵一笑,抱美人入怀,“美人宽心,你的心意,寡人清楚,咱们的儿子将来必担重任,不容有失,寡人为孝儿培养一个有勇有谋的肱股之臣,将来岂不是如虎添翼。”
圣人每日面对朝臣,多少勾心斗角,都游刃有余,对付个妇人,也自然能四两拨千斤。瞧皇后暂且是放下了些,便哄着用膳,说些风花雪月,情/人/间/的甜/言/蜜/语,月上柳梢头,自然不能辜负了明月,又是一番/情/深/意/浓。
天边渐渐泛起了白光,时辰将近,玄善在殿外侍立。殿门启,宫人鱼贯而入,龙袍加身,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宣政殿迎二皇子回朝。
赏赐不少,金银玉器,宝剑香车,绫罗绸缎,又赐了新宅邸,另还下颂表彰二皇子的功德。自此,大研的版图又向西绵延数千里,崔崇的名字也传遍了大研。
麟德殿已准备妥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长乐坊的音声人、乐人和舞者皆应召入宫,夏君君自然也随着一道入了禁宫。
正忙活着,夏君君远远见一人往东边龙首池去,仔细分辨了,便跟着前去。
“恭喜二皇子。”她走到池边,站到崔崇身侧,两人并肩而立,望那还未开满睡莲的水面。
崔崇转头去看,脸上挂了一贯柔和的笑意,“来啦。”
“二皇子不高兴吗?”夏君君料到他会是如此回应,言语间倒也没甚惊讶之色。
“有什么值得我欢喜的,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别人是谁,他二人心知肚明,倒也都不戳破,两人也未对视,只是都看着一池/春/水,会心一笑。
就这样望了一会儿,崔崇忽想到一事,“对了,你回京都后有没有再遇到君君?”说完又觉有些面红。
“君君?”夏君君听完笑得贼兮兮,自己与这位二皇子相熟的时日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