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翩翩少年郎,陈祖谟第一次生出自己已经老了的感慨。
方才母亲来送参汤,与他讲这秦日爰与自己那不孝女小暖很是相似,说没准儿小暖与这少年有夫妻缘。
陈祖谟才猛然发觉自己的长女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他皱皱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小暖虽然不孝,若是能嫁给这个少年也挺好,任谁都看得出来秦日爰钱途不可限量。小暖嫁了他不愁吃穿,自己也跟着不愁花用。
只是人家这等背后有大靠山的人物,怎么会看得上自己那个不孝不顺的女儿呢,还是再观察一段时日再提为好。
敌不动,我不动。小暖见陈祖谟在自己面前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模样,始终含笑看着他,不言不语。
陈祖谟问道,“祖谟冒昧,方才听我母亲提起你还在府中,便想起一事,才又将你请了回来,日爰勿怪。”
哎呦,叫自己的名字,这是要套近乎了?小暖笑容愈发地亲切,“陈大哥无须客气,有事但请吩咐。”
自己比他长了十几岁,他竟已兄相称而不是叔父,陈祖谟感觉很受用,“吩咐不敢当,陈某只是想问日爰可知乌羽的身世?”
小暖微微点头,“略有耳闻。”
“哦?”陈祖谟抬眸,想问秦日爰是从何处听来的。
小暖并不回答,“也只知一二罢了,并不详细。”
陈祖谟也没再问,径直道,“陈某听闻乌羽乃是当今太后为嫁入乌家的长公主之女,也就是乌老将军的孙女收在宫中的玩伴。不幸公主之女早夭,当今圣上见太后悲伤不已,又见乌羽乖巧懂事,便替长公主收了乌羽为义子,让他陪伴太后膝前……”
这的确是严晟的身份曝光后,济县各方打听到的乌羽的身世,京中也是这样传的,只是这之中有些禁不得推敲之处。
比如,乌羽的身世如何?来自乌家,还是太后为他起的姓氏?
比如,为何长公主之女死后,太后亲孙女孙子一大堆,为何不疼爱亲生的,反而对乌羽疼爱有加?
乌羽的身世三爷未对小暖讲,小暖也从来没问过。但是她进将军府见了乌老将军和乌桓后,却明白了乌羽便是长公主之子,因那相似的容貌是骗不了人的,也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
但是为何长公主生的明明是儿子却对外称女儿?为何乌老将军对这个长孙的态度如此漠视?个中情由,恐怕令人唏嘘。
“陈某却对这乌羽的身世有两点推测。他要么是乌家子弟;要么跟日爰你一样来自某个化外之所,或者说是同一个家族。”说完,陈祖谟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郎,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
小暖不动声色,“陈大哥这样,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了?”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陈祖谟笑着。也只有如此,才能说得通为什么秦日爰与三爷面前颇有些脸面了。谁都知道三爷与乌羽的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秦日爰若与乌羽来自同一处,他与乌羽亲近便是与三爷亲近,他有三爷相助,生意自然如插双翅扶摇而上。
不过是沾了家族的光罢了!
“陈大哥岂不闻,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某与乌小爷,怎么可能来自同一个家族呢?秦某来此之前,与乌小爷并不相识。”小暖直接否了陈祖谟自己瞎猜出来的瓜。
陈祖谟追问一句,“不知日爰来自何方?”
“如大哥所讲,来自化外。”小暖并未直接言讲,她已经发觉了姜公给自己安排的身份的好处,别人越查不到越忌惮,她行事越是方便。
陈祖谟微笑,“既然否了第二个可能,那么乌羽便可能是出自乌家了。日爰与他多有来往,可知他如今在何处?”
小暖微笑未答。
“陈某听人说见他入乌家不出,日爰可知?”陈祖谟又追问道,目光灼灼地望着秦日爰。
小暖笑问,“陈大哥为何对乌羽之事如此在意?”
陈祖谟叹口气,“陈某生在此地,与济县百姓一样心系乌老将军之安危,又不好拿此事去打扰老将军静养,只得私下打听罢了。若是那乌羽对老将军不利,也好及早防备。”
这理由找的真是难看,渣爹这是急了呢。
“陈大哥想知道此事,真是问错人了。”小暖笑道,“陈大哥之女已两入将军府,她知道的事情比秦某可要多的多。秦某还想向陈大哥打听一二呢。”
乌家的一举一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陈小暖两入将军府之事,怎么能瞒得住人。但那不孝女哪肯跟她说什么,陈祖谟叹口气,“她不过是个小女娃,能晓得什么。”
她不晓得,自己当然也不晓得了。
接下来陈祖谟问什么,面前的少年只是笑而不答。恼火的陈祖谟第一次觉得母亲方才说得有些道理——这个秦日爰与自己的不孝女有些相似。
同样的惹人生气!
在陈家徘徊了许久,出大门后小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冷笑一声,猜测渣爹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着急,自己才开心。
小暖倒背着手,带着绿蝶晃悠悠地回了秦家村。进门见到大黄正蹲在玄其身边,被顺毛。
他们身边晾着一张完整的老虎皮,小暖看了就眼睛发亮,玄其做事,果然比乌桓靠谱多了。
玄其见小暖的眼神,便笑道,“今日侥幸猎了一只虎,某见这虎皮不错,就剥下来送与姑娘。”
小暖用力点头,又忍不住用舌头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