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传下去,镖师们不过刚走出几步,马上驻足重新整队。
左右对齐,各自站定,镖师们都很沉默,看着对面马匪的冲杀,不知道自己命运将会如何。
广灵寺僧兵彻底崩溃,很多人漫无目的的四处逃跑,更多的人死在了马匪的刀下。
马匪们没有废什么力气,来回几次冲杀过去,又追杀一阵逃散的僧兵,得到很大的战果。
僧兵们惨叫声渐渐变少,四处追杀的马贼开始转回,在之前广灵寺僧兵所在的地方重新聚集。
马匪缓缓齐聚,驱马列队,距离长矛方阵百步外的地方形成了队列,森然的注视着广记这边的镖师。
来自空中的晨光出现在东方的天际,马匪的马队横在了晨光和镖师们之前。
马队很安静,只有马匹偶尔打个响鼻或是蹄子踩踏一下大地。
马背上的马匪沉默的抽出自己的兵器,冷冷的注视着百余步外的广记镖师。
相对于马匪一晚上的养精蓄锐和马力充足,广记镖师这边已经很疲惫,现在又在这样没遮没挡的平地上。
广记镖师这边很安静,见识到马队冲杀僧兵的威力,很多镖师面色隐隐发白,唯一支撑他们的是身边的同伴。
“举矛!”刘天宇哑着嗓子使劲喊出来。
“举矛!举矛!”方阵之中的队正和副队正都跟着一起喊,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第一排镖师率先举起长矛,后面第二排第三排,包括左右两翼的镖师全部举起手中长矛。
马匪为首的程黑子扬起了手臂,听到对面的吼叫,轻蔑的一笑。
不仅是他,连同他身边的同伴和许多的马匪,脸上同样带着不屑。
可看着前面长矛一根根举着向前,矛尖在光亮之下闪烁,整个长矛方阵突然变成了钢铁利刃组成的棘灌。
程黑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扬起的手臂也缓缓放下。
不少马背上的马匪脸上的表情也都变了。
天色又亮了一些,空气寒冷,刘天宇手心却往外冒汗,手中火铳的火绳已经点燃。
镖师们都训练过如何借助方阵拒马,但第一次经历马队冲锋,刘天宇不知道镖师们能不能做到,现在也只能这样举着长矛。
马匪那边的马队不动,长矛方阵也不动,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不动。
方阵之中的长矛开始有些抖动,马匪那边的马匹变得有些焦躁,马匪们开始吆喝着控制胯下的坐骑。
“弟兄们……”程黑子再次抬起手臂准备下令。
他不信平地野战,步卒能挡住马队的冲锋。
“二当家,天都这么亮了,咱们得抓紧找个地方躲避,不然有大麻烦!”程黑子身边忽然有一马匪说道。
这么一大股不属于官府的大队马队,只能趁着路上人少的时候出来活动,来的时候还可以有广灵寺协助,如今广灵寺僧兵被扫,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这些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等再来就扫平了他们。”
程黑子看过去,发现说这话的是一名小头目。
这时候,他发现不少人都在看着他,当即脸一沉,手臂还要抬起。
“二当家,今天扫荡了广灵寺的秃驴,回去虎爷那边肯定重赏,到时候派个人过来,广记那位肯定磕头求饶,何必今天冒险费这个力气。”
“这支马队可是虎爷的命根子,今天折了十几个弟兄已经是麻烦,在折腾进去,虎爷他老人家发火大家可担待不起,弟兄们也不好安抚。”
听到又有一名小头目说道,程黑子动作僵硬在那里不动,最后长吐一口气,手臂无力的落下来。
不是他不想挥臂向前,而是听到了身后拔刀出鞘的声音。
他心中清楚,只要他敢不听劝告挥下去手臂,身后之人马上会一刀砍在他身上,然后带着马队离开。
马匪之中许多都是官军出来的,曾经在军中的精悍和落草后的煞气,都在这些年富贵日子中消磨干净。
自从黑虎寨在大同在无敌手之后,各地豪强低头,各处小杆子每年送礼孝敬,油水好处不尽。
许多人都置办了产业,有了老婆孩子,成了老爷。
有这舒服的日子,谁还愿意风餐露宿,杀头舔血,如果真有个万一,留下来的产业指不定便宜了谁。
富贵是英雄冢,这些马匪早就养废了,突袭速战还可以,万一要面对苦战力战,便都犹豫不前。
如今面对密密麻麻的长矛,组成一个刺猬一样阵型,都知道撞上去会有死伤,说不定死的就是自己,没有人愿意上前。
程黑子沉吟半晌,再看前面的广记镖师,长矛依旧对着这边,阵势丝毫未乱。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今天把广灵寺打残了,回去可以和虎爷交差,这些广记的镖师,咱们下次在平了他们,弟兄们走!”
“二当家英明,咱们走!”边上的小头目眉开眼笑的夸赞了一句。
程黑子打马转身,一挥手臂,“之前咱们住的那个庄子肥的很,现在应该空虚,过去洗了再走。”
听到去洗庄子,马匪们兴奋的吆喝着,骑马跟在后面,先是慢行,到后面越跑越快,大队扬尘而去,只留下满地尸体。
“就这么走了?”王大富喃喃自语。
看着对持片刻就主动离开的马匪,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会不会杀回来?”方阵之中有镖师说出自己的担心。
马匪突袭广灵寺僧兵那一幕大家都记得清楚,担心这支马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