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差不多了,我该去见见那位大不勒台吉了。”刘天宇扭头看向边上的小五,语气轻松的道,“我老是窝在广灵县,范家和大凉山那伙人恐怕等的也着急了,给他们一个机会。”
小五笑了笑,没有言语,一个大凉山的小杆子,跳蚤一样的人物,他现在真不放在眼里。
“东主,要走赶紧。”黄安说道,“明日咱们就离开广灵县,然后属下假借张大友的名义把消息放给那边,若是过几日,那几个死鬼的尸体被人发现,人家知道买通的人暴露,咱们这法子就不好使了。”
“行。”刘天宇点了下头,对小五说道,“调集人手吧,黄安现在就放风出去,说我要去张家口,明日中午就走,离开的时候声势弄大一些。”
“属下明白。”
旁人都去忙了,无人闲着,刘天宇在屋中看着账本和报表,而报表是他交给各地掌柜和账房先生的。
每日都有报表,路程近的每天都送过来,路程远一些的隔几天送一趟。
看着这些账本报表他自己也头疼,现在还没有得力的人手,起码在这批掌柜成长起来,他必须要做这些看账本看报表的事情。
有时无事的时候他自己也在想,原以为杀杀人练练兵,就能强的一塌糊涂,只要想,就可以平定天下澄清宇内。
到现在才知道,没银子什么也做不成,至于什么王霸之气都不如银子好使。
练兵容易,可兵器铠甲要银子,每个月还有月钱银子,每天那么多张口吃喝拉撒睡无一不需要银子。
大明的兵到是省银子,除了那些家丁外,其余的兵连乞丐都不如,省下来的银子也都落到当官的手里。
如今汉府佳酿的利润可以说不算少了,可盯上的恶狼也不少,不花银子去各处打点,那些恶狼就会找机会扑上来撕咬,不把广记吃干净都不会停下来。
他知道,自己酿酒也好,做帐局和骡马行也好,联系蒙古贵人寻找走私途径也好,一切都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银子,养更多的部下,将来才不至于在大势面前毫无自保之力。
京师那边已经有邸报送回来,后金三月起兵,四月十五日围攻抚顺城,游击李永芳投降,抚顺城被毁,二十一日,广宁总兵张承荫,副将相廷,参将蒲世芳,游击梁汝贵战死,一万多将士全部死光,浮尸遍地,全军覆没。
大明灭亡的号角已经吹响……
第二天,吃完早饭,太阳渐渐移到差不多十点钟的位置。
现在刘天宇仍然不习惯看天估算时间,希望能有个钟。
如今已经有钟传来大明,但要派人去京师,还不一定买的到。
南方那边到是有银子就能买到,京师这等稀罕物还不多见,市面上有了也不够那些权贵巨富抢的。
像他这种名声不显,没有人脉,有银子人家也不一定会卖给你。
“东主,这是老宁和他弟弟宁三。”小五带来两个镖师过来,其中一个还算年轻,另一个快三十岁的样子。
这是广记最早的一批镖师,后来的镖师基本都是十六岁往上最多二十出头,绝不会有三十来岁的镖师。
刘天宇适时扭过头,看向老宁,笑着说道:“老宁,听说你是灵丘人?”
“是啊,俺是灵丘过来的。”老宁搓了搓粗糙的大手,“东主怎地打听这事?”
“你怎么来广灵县做镖师了?”
“回东主……”老宁紧张的两只大手搓来搓去,“俺和宁三原本都是炼铁的,后来炉子倒了,流落到广灵县,原本还想干铁匠,可活太少,饭都要吃不上了,正好赶上广记招募镖师,俺就带着宁三一块来了。”
刘天宇点头,笑着指指老蔡身后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这就是你弟弟宁三吧?”
“对,他就是俺弟,宁三。”
宁三有些紧张,大约天性老实,看到刘天宇看过来就有些躲着,看到躲不过去了,就低着头。
刘天宇看向宁三,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绝不会想到这样一个有些害羞的青年居然是镖师中的一名队正,而且还在王家大院前经历过那一场苦战,亲手杀了不止一名僧兵。
“宁三不用紧张,我有事情问你。”刘天宇语气随和,透着熟悉和亲切。
听到有事情询问,宁三身上的羞涩和紧张瞬间消退干净,换上一脸肃然,立正站直在刘天宇跟前。
“东主有什么要问的,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不用紧张,放松一点。”刘天宇摆摆手,“你和你哥立过炉子没有?”
“俺哥是凿炉的,属下是扇炉子的,俺哥也巡炉,属下有时候也运矿去,反正都是力气活,都是穷苦人,不怕出力气。”
“一炉要用多少人?”
“属下当年在的那一炉大,用了近七百人,建炉就用了好几个月。”
建铁炉熔铁炼铁炼钢这回事,专业性强,刘天宇压根没和这种事打过交道,脑中茫然无知,只在小时候听到长辈说起过土法炼钢,最后都失败了,不过一些小技巧和办法他都记住了。
这时和宁三聊了一阵,才知道大明炼铁也不是简单的活计。
“老宁,你和宁三这身本领当一名镖师可惜了,如果我在灵丘起炉子,你们愿不愿意当个炉首,替我看管那一摊?”
“属下愿意。”老宁率先答应。
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现在招募的镖师都是年轻人,像他这样年纪太大的人早晚会被淘汰,与其等着被淘汰,不如趁着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