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五千两白银,用了十多个木箱装着,一箱箱抬进总兵府邸。
等广记分店掌柜从总兵府邸里出来,张大苟就在门口迎他。
上了车,张大苟开口问道:“杨国柱怎么说?”
分店掌柜说道:“他说我们银子送晚了,底下的人极为不满,便是出了什么纰漏也不能怪他,后来我再三赔不是,又按暗示明年可以涨一些,杨国柱这才换了笑脸,和我说了一阵,便端了茶叫我出来。”
张大苟长吁一口气,还是皱着眉头说道:“杨国柱已经在边境出动大量兵马,这里头的事没有这么简单,光是银子不到位,他派人和我们沟通就是,用不着这么大阵仗,恐怕这事没这么简单,还要继续彻查。”
说完,他又看向身边的随员,道:“刘丰还没找到?”
随员们没有出声,一个隐在暗处的中年汉子走上前道:“已经查出他和那个翠香的住处,不过已经人去楼空,我们又查了那个翠香,发觉颇为可疑,还有那翠香的奶娘王氏也一并在查,预计明天午前,一定可以把他们的下落都查出来。”
在这人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人都没有出声,人们都知道这个汉子的身份应该出自情报司,不管是情报司外情局还是内情局都不是好打交道的人。
张大苟深吸口气,说道:“前因后果,包括刘丰在镇城接触什么人,包括他输钱的赌场,妓院,每日说话的人,都查,一定要查清楚底细,再有,杨国柱近来见了什么人,尤其是那些非比寻常的,一定要弄清楚。”
“是,一切按司官的吩咐去做。”
那汉子躬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迅速消失在暗处。
“他娘的,大人北巡一时失联,多少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张大苟忍不住骂了一句。
以他多年的经验,刘丰,杨国柱,这些事肯定能串在一起,背后定然有人捣鬼。
就在广记的马车离开总兵府门前不久,范永斗和王登库等人一起进了总兵府。
杨国柱第一时间接见了他们。
看到范永斗等人进来,杨国柱随手一指椅子,说道:“都坐下说话吧。”
王登库笑着说道:“总兵大人真是劳苦,这么晚了还要不辞辛劳的接见我等。”
杨国柱斜着眼说道:“可不是么!”
随后他又道:“为了你们这点事,老子费了多少事情,差点连广记的银子都收不到,就是到了这个时辰,还得见你们说话。”
田生兰赶紧说道:“这些都是小人们的事,总爷实在是有仁心,小人们当然也没说的,一定会竭力报效。”
杨国柱哼了一声,说道:“算你老田晓事。”
范永斗这时说道:“大同的侯巡按特别嘱咐小人,说是一定要向杨总爷道一声谢。”
杨国柱瞥了一眼范永斗说道:“侯亥是大同巡按,他管不着老子,我给他个面子,底下的事我就不管了,想我上他的船,等他当了宣府巡抚再说。老范,老王,老田,别怪我杨某不给你们面子,银子我收了,事我也做了,后面的事我不再掺和,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你们要和刘天宇斗,自己想办法去。”
田生兰只顾赔笑,王登库不敢出声。
只有范永斗不紧不慢的说道:“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侯巡按说来日方长,这一回承了总爷的情,将来总会有回报的时候,别的不说,这一次的事,总爷已经帮了我们大忙,这个情,将来总会有人还的。”
有人还指的是侯亥背后的东林党,杨国柱自然听得出来。
作为世代将门出身的杨国柱,朝廷对他十分信任,而且他长袖善舞,朝中盟友很多,九边总兵的位子坐的很牢靠,自然可以不理会侯亥。
虽然侯亥不算什么,可身后的东林党是庞然大物,杨国柱对东林党十分忌惮,知道东林党里尽是些惹不起的厉害角色。
“这话说的还差不多。”杨国柱一脸淡然的道,“不过说话没鸟用,还要看实事,现在就是这样,你们几位请回吧。”
范永斗深深一揖,王登库和田生兰两个人又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眼见杨国柱不耐烦了,这才都退了出去。
出得总兵府门外,王登库和田生兰又是另一番模样,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精明之色。
田生兰说道:“老范拿侯亥去点杨国柱,这一招用的好,往下去,杨总兵就算不帮什么忙,好歹也不会站在刘天宇那边,这么一来,咱们的事要好办的多了。”
王登库说道:“要说拼银子,咱们眼下还拼不过,不过论人脉关系,大同和山西两镇咱没办法,宣府,蓟镇,辽镇,刘天宇还拼不过咱们。”
田生兰面露鄙夷的道:“一个毛头小子,侥幸叫他赚着了,真要拼手腕心机,拼人脉布局,他哪配和咱们相比。”
一旁的范永斗道:“下一步还是要和建州联络,叫他们知道还有货比两家的机会,蓟镇,宣府,咱们尽可能继续把生意做下去,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借着刘丰之事,由侯巡按接手,向朝廷揭露刘天宇的诸多不法之事,到时朝廷震怒,一定会查处此人”
王登库和田生兰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出钱出力,干这种得罪人的冒险勾当,不就是为了毁掉刘天宇和广记,从而他们好接手广记留下的一切。
这一次,可是范永斗在内的晋商八大家,还有侯亥代表的东林党势力一起联手合作,表面看来不如徐通的巡抚官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