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冷隽睿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副平光眼镜戴上,硬冷的眸光终于显得稍稍平和。
可是他背部线条真的紧绷到了极致。
叶羽晨不明情况,只能四处观察环境。
普通凶杀案,绝对不会惊动战鹰的冷队长。
“就说我们是特警基地裴队的人。”冷隽睿低声在她耳边关照,声音低哑却压着莫名的愤怒。
来到了黄色警戒线前,冷隽睿出示了证件,居然和冷傲琛那张特警基地犯罪心理侧写顾问证件一模一样。
今天,他和叶羽晨都换了便装外出,看不出品牌却十分妥帖的白衬衫,考究的黑色长裤,加上刚刚的平光眼镜,令他平添几分专家气质。
只是有些肃杀。
有刑警在保护现场,冷隽睿问:“死者身份确认了吗?死因?”
刑警回答:“从死者钱包里的身份证判断,男性死者名叫郑海,今年31岁,是一家西药公司的研发人员。死因……”
刑警在翻看现场记录和法医的初步验尸结果,就发觉有一束森冷的目光,令他毛骨悚然。
抬眼再看向冷隽睿,却发现他神色平和,刚刚的错觉一闪而过。
“死因,应该是自杀。”这位刑警有些不明白,怎么一个自杀案件,能引起特警部门的重视。
连法医都从特警基地派了第二批过来。
“他不可能自杀。”冷隽睿斩钉截铁,家里孩子刚刚满三周岁,眼看就要退伍,怎么可能自杀?
刑警大哥也不和冷隽睿争辩,反正他不是法医,“我们队里的法医初步尸检报告上就是这么说的。这位专家你要是不信,你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冷隽睿脱下眼镜,揉着鼻梁,老战友的死状真是刺痛了他的眼。
“羽晨,我们不能停留太久。”他转头问她,“学过基础法医学吗?”
叶羽晨已经看了个大概,心里有底,“大学选修过,成绩优异。”
“那结果呢?”他问得谨慎。
“应该是死者自己从高速公路桥上跳下来的。”叶羽晨得出的结果,和刑警队法医初步验尸结果很接近。
“不、可、能!”冷隽睿再次濒临失控的边缘,强迫自己面对那具血淋淋的尸体。
他拉过叶羽晨的小手,冰凉的手指在她掌心里,悄悄写了一个“杨”字。
难道是杨、排、长?!
叶羽晨的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一样闷疼,她想起那天老班长的媳妇,喜滋滋地去为杨排家的儿子庆祝三岁生日,谁知道……
一个身负任务的特战老兵,怎么可能自杀!
难怪冷隽睿不看任何资料,就能如此坚持。
可是……
叶羽晨为难道:“死者……郑海(化名),血液已经凝固,且周围出血量大,若是死后抛尸,尸体活化反应会很小,出血量不应该这么大。”
杨排确实是躺在血泊中。
每说一个字,叶羽晨都觉得很艰难,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郑海鞋子脱落一只,腿部胫骨骨折明显,刺穿了小腿和足底,这说明他应该是活着从高速公路桥上跳下的。”
明显的高坠伤。
刑警立刻和队里法医出具的报告比对,还真是分毫不差。
原来这个小姑娘是法医。
叶羽晨又解开了杨排的衬衫,将他的遗体小心翻动,查看尸斑和尸僵状况,推断出他的死亡时间大约是警察接到报案前的一小时左右。
“没有明显格斗痕迹,死者有陈旧伤。”
冷隽睿摇头,“难道就没有被人推下来的可能,或是人处于昏迷状态被人从上面丢下来的可能?”
叶羽晨仔细地用脚步丈量了杨排遗体到桥体的距离,又参照高速公路桥的高度,还有当天的风速,认真地计算起来。
“很遗憾,他坠地的位置,不是垂直抛下的距离,也不是被外力推下的落地距离,根据计算,与死者自己奋力跳下的距离吻合。”叶羽晨越说心里越难受,她在剥离冷隽睿的期望。
从心底深处,她也绝对不相信杨排会自杀,坚毅的特种兵,是最坚强的军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冷隽睿依然不信,他问那名刑警,“高速公路上有没有设路障检查?”
刑警点头,“路障早就设置好了,但是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
“那车子呢?”冷隽睿冷冷地问,“死者不可能徒步走上高速公路,自己跳下来吧?”
“这个……”刑警为难了,“高速公路上,监控摄像头间隔比较大,这里是盲区,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或许车被人开走了?”
“通知你的同事查事发时段的途径车辆信息,一个都不能错过。另外,路面上应该会有刹车痕迹。”
这名刑警也是好脾气的,马上用对讲机和同事沟通。
叶羽晨蹲下去,察看杨排长的瞳孔,以及口鼻腔,面色凝重,似乎,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沉默了一会,她眼睛一亮,“死者的皮肤颜色,唇色,瞳孔状态都不太对劲,好像是有中毒反应,必须及早做毒理检验。”
这个她没办法在现场查,更不可能就地解剖。
但冷隽睿已经通过叶羽晨的判断,猛然间理顺了思路。
他示意叶羽晨分散刑警的注意力,暗地里拿起了杨排那只已经变了形鞋子。
杨排长的血,染在了他的手指上,冷隽睿心如刀割。
就在叶羽晨和刑警打太极的同时,他推开了杨排男士皮鞋后跟下的一个夹层,拿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