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不可以!”邓远第一个急了,冷隽睿怎么受的伤他最清楚,没有队长的奋不顾身,他邓远这条胳膊就没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以队长的身手,根本不会受伤。
江彬的冰块脸,现在是寒霜惊人,他训斥冷傲琛:“我早就说过,你既然不喜欢当兵,那就早点滚!首长那边,就算天塌下来,我来顶着。像你这种怂货,就不配当我的兵。”
冷傲琛身上的纨绔之气,再也隐藏不住,他歪着脖子,“小少尉,我能不能留下,你说了不算。哪根葱啊你!”
解开肩吊带扔在一边,冷隽睿仅仅是扬了扬下巴,他的兵们,就冷静了下来。
压抑着怒火,等待他的指令而动。
明明就是一群躁动的豹子,面对冷隽睿时,却一点不敢放肆。
冷隽睿带领班排连长们,整齐地站在全体新兵的面前。
“敬礼!”他一声令下,气冲云天。
猎猎作响的军旗,朗朗青天与红日就是他们的背景。
冷隽睿抬起肩伤未愈的右手,以最标准的姿势,向新兵们敬礼。
他的手臂,划出军人最有力度的弧度,带着军人的气概和信念,手腕笔直,中指微接帽檐右角,固定出无与伦比的坚定姿势。
那双清黑明净的深眸,向新兵们行注目礼,说不出的风华傲世。
仅仅是一个军礼,叶羽晨便深深体会到了,他身为军人的骄傲,无可匹敌的自信与霸气。
“敬礼!”邓远向新兵们下令,所有人郑重抬手敬礼,包括冷傲琛。
冷隽睿真的很厉害,即使身前站着数百新兵,他却能让大家都感受到他威严的注目礼,那目光,就像是利刃,洞穿人心。
叶羽晨蓦然间就像被人扯住了心脏,他的伤疼痛倒还是其次,万一留下病根,将来发展成习惯性肩脱臼怎么办?
心里真疼,却不得不佩服他如钢铁般坚定的军人意志。
冷隽睿的手,纹丝不动地保持着敬礼的姿势,所有人都不敢动。
肩吊带随风飘动,却无法阻碍他向他的兵敬礼。
站在他那边的军官们,他们的姿势和手臂高度、角度,全都整齐划一,挺拔得就像一棵棵雪松,傲然于寒风之中。
阳光将他们的领章、肩章照耀得闪闪发亮,鲜血与汗水的付出,让他们无愧于天地。
“冷傲琛,你所要的尊严,应该来自于你强大的内心,而不是他人给予的待遇和光环。
就像敬礼一样,只有你尊重了对方,做到了完美,才能换来应有的敬意。
可是你呢?你的人生就像一潭死水,华丽的死水!
而你偏偏要拿它当镜子。”
冷傲琛那靡丽而虚空的硬壳,被他一击即碎。
总教官不放手,大家更是大气不敢出,他受伤的肩头不曾颤抖,谁敢说手酸?
冷隽睿的声音,铿锵有力,“站军姿,是军人的基本姿态,每一位将军的兵之初,都是从拔军姿开始。
它是你们的第一课,也是一切军事动作之母。
大家都期望当狙击手吧?
试问,如果连个军姿都站不住,你们怎么在狙击点坚持埋伏长达数小时甚至几天几夜?”
叶羽晨在家里,最不喜欢老爸用部队里那套训她,可是冷隽睿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心潮澎拜。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的心疼,她的崇拜,与他的关切形成无言的默契。
“军队,不是你冷傲琛打混两年的地方,如果你只想混,立刻给我滚出战鹰。
战鹰,是我们特战军人用生命和鲜血建构起来的信仰,是我们倾尽胸中热血所挚爱的地方,也是我们最执着而无悔的归属。
冷傲琛,你不够格!”
平生第一次,冷傲琛用家世,海归高学历筑垒起来的华丽堡垒,瞬间崩裂。
“今天的敬礼,不仅是我向大家传授标准军姿,更是我向大家的致敬。
每一位敢来战鹰挑战自己的战士,都值得尊重。你们中有很多人不是军体毕业,也不是军校生,而是以文人的傲骨来参加这场残酷的集训。
尽管体能上不占任何优势,但是你们为了理想、为了信念还是来了。
不管在将来,你们是否能够留在战鹰,这个军礼是我代表所有战鹰指战员,对大家的致敬。”
冷隽睿受伤的手臂,以强大而稳定的姿态,向新兵们传达他的信念和尊敬。
时间一分分过去,他的决心丝毫不动摇,伤痛在他看来就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叶羽晨眼前一遍遍浮现他肩上的严重瘀伤,敬着军礼的手,变得沉重起来。
当初听闻他不惜爬窗,上门提亲被老爸踹出去,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触;如今他给她的震撼,一波比一波更强烈,令她难以招架。
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男人,不再是儿时那个清冷的高高在上的少年,他以一种鲜明而锐利的姿态再次走进她的生命,打破所有的平静……
未来究竟是风起云涌、针锋相对,还是云淡风轻、擦肩而过,现在的他们,谁都没有把握。
只有把握当下,尽力而为……
训练时间终于结束,邓远如释重负:“礼毕!”
冷隽睿漂亮地收手,给他的兵们又上了一课。
当新兵们拼命活动酸痛四肢时,他只是反向交叉双手,做了个拉伸动作,就和邓远他们谈笑风生。
云淡风轻地穿回肩吊带,那肩伤仿佛就是别人的一样。
可是,叶羽晨的心,却一直微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