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其实并不多,就算王煕河磨磨蹭蹭吃着也吃不了多久,江北从房间角落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份营养液,放在少年桌前。王煕河更迟疑了,这是什么意思,一会儿难道他会知道那种用现存体力还扛不住的信息吗?
当王煕河踌躇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今天这故事,是必须要听的。
他不能永远站在江北哥身后,他不能永远在战友罚站的时候他吃肉,他不能永远浪费战友的资源和哥哥,他不能违反规则。
就算是现在,这里依旧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他不能永远被人庇护。
吃完饭小心翼翼把桌前的食物盒全部收拾干净,几乎没发出什么大的声响,似乎怕是惊了一会儿故事的本真一样。王煕河并没有察觉,其实他对这个故事,已经无形间产生了一种敬畏感。
江北在一旁准备好了水,差少年把他刚刚坐过的椅子放在小圆桌旁边,他坐在另一支椅子上。
王煕河环视四周看了看,这里是总教的宿舍,可无论是家具还是生活用品都简单得可怜,跟他们的差不多。
王煕河双手握了握拳,他现在感觉双手的手指有点充血,握起来的感觉有点麻木似的。
“就一个很简单的故事,那么如临大敌做什么。”江北浅笑,把桌上的水杯朝少年推了一点:“喝点水。哥给你讲个故事。”
“行。”王煕河轻轻松口气,心里暗想,要是故事就肯定没这么简单,这样认真的架势,该是回忆才是。
“你们现在的小孩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江北双肘撑在桌面上:“每个小孩儿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你们这帮幸运的小孩子有原身,但是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点瑕疵,如果说一个完美的小孩,我最起码是没有见过。你知道大东为什么没有进入前十名吗?他其实也算原身,他的军事素质不比江南差,他射击也可以,虽然不及文理,但也是个高手。但是他进不了前十名。我们没有暗箱操作,他就是十名以后的成绩。他心理和身体都有点问题,不像你们这样健全。”
王煕河睁着眼睛看着江北的鼻梁,他是不敢看江北眼睛的,他怕江北说出一个他接受不了的信息的时候,他会有猝不及防的感觉,他不喜欢猝不及防。
“大东有个哥哥,是我的战友。但是在哪最后一场战役里,石头的哥哥石山,牺牲。大东的哥哥,腿受了伤,所以只能坐轮椅。小队里的另外三名战士就是花要,展权,和我。我们隶属尖刀小队。大东的哥哥腿刚受伤的时候,大东就开始照顾他哥哥了,我们不知道他用什么样的办法,让一个毫无求生欲的战士活了下来,那段时间对于大东来说大概是噩梦。他哥哥现在被我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养着。后来,我们发现大东有自残举动,在他陪伴他哥哥以后,在哄他哥哥以后,在他哥哥睡觉以后,他就会把哥哥的悔恨强加于自己身上。自残。”江北苦笑了一下,眼睛里是王煕河看不懂的表情:“当时我把他交给石头。石头也有低迷期,他的低迷期是把自己关起来,不说一句话。小时候的石头非常喜欢哥哥,跟石山不一样,石头小时候爱说话,后来不爱说话了。然后大东就跟着石头,石头就用强硬的手段帮助大东,不让他睡觉,禁水,各种各样的办法…到后来在虚拟舱体,石头都没让大东好过,所以大东最怕的就是石头了,有时候…他们挺像的。”
王煕河从江北那复杂的表情里只能读懂悔恨,茫然,失落这样简单的表情,而藏在那瞳孔深处的表情,王煕河看不懂。
“每个小孩都有不同的教育方式,就比如你,你像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一样,干净,美好,可以被塑造成各种样子,而我不愿意太多干涉你是因为我想让你长成你自己喜欢的样子。”江北手指不自觉敲了敲桌面:“但他们不行,你看大东跟江南就不喜欢笑,他们笑不出来,大东被我限制了行动,现在被石头带去关禁闭,这在以前,都是家常便饭,那手铐,是专门给大东的,他有时候甚至会被电击,被石头。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自己拿了他哥哥留下的设备,对自己实施电击。你说这样的小孩儿…”
江北顿了一下,目光复杂,看着王煕河的时候似乎又能缓解一些:“没办法啊…我得让他们都活下去啊…”
王煕河嗓间忽然像是忽然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因为他大概清楚地听到了江北哽咽的声音,少年急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他想把嗓子里的棉花吞下去。
“石头,江南,他们都有问题。石头把自己关起来,太阳都不见,出来的时候就剩皮包骨,瘦骨嶙峋。我就让他站在太阳下,站好几天,晕了泼醒再站。”江北忽然看着王煕河,问了他一句:“你说,他们的哥哥会不会怪我?”
王煕河没说话,看着江北笑了一下:“我们是兄弟,肯定不怪。还有江南,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怎么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然后对着小小的江南撒气,不舒服全部发泄到江南身上,把对我父亲的恨全部转移到江南身上。现在,我对江南好那么一点点,那孩子就心生感激。熙河,你说,江北是不是个坏人?”
王煕河像是看到一个精神分裂者,眼睛的神情和嘴巴说的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他不知道这名战士以前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去经历过那些,他更不知道江北是如何走到现在的,他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