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河看人，自己觉得自己的眼神毫无波澜，但是在看到江北的眼神有了变化以后，终是没敢说谎：“不是。”
“看来你对自己的天赋和实力都很清楚，但是你偏要瞒着，是吗?”江北凑近王熙河，盯着人问道。
王熙河下意识倚着椅子，却发现再没有可以往后退的余地：“我不太确定。”
“自己确定不了的事情，偏偏不求助?”江北质问。
王熙河没说话。
江北的眼神忽然就平静下来，似乎眼睛里满是失望，坐着就将椅子往后一撤，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王熙河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好像听到一点点江北的声音。
“那就这样吧。”
江北转身离开，打开那扇门，门外也并不比屋里明亮多少，天色渐暗。
王熙河坐在椅子上，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
休息了几分钟以后起身走出去，办公室里不见江北的身影，只有展权坐在办公桌前，一本正经的模样：“去上课吧，你已经迟到了。”
王熙河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谢谢展教。”
关雪对王熙河的态度还算客气，请人入列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加了一句：“以后别迟到。”
王熙河微微沉了沉眸子。
文理和江南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贺尔和贺修的眼睛始终都在看着王熙河。
王熙河心有点乱，站在队伍最末梢的地方，回想着感觉到的不对劲。
没什么心思听关雪讲课，但是眼睛没有离开过关雪。
队里大部分队友还是十分喜欢和热衷上关雪的课程的，对于岛上这唯一的一位女士，虽然是教官，但是也免不了男孩子们的喜爱。
心烦意乱上完关雪的课程，有的队员去加训，有的队员准备休息，王熙河顺道拐进器材室，零零落落的几个学员也进了器材室。
其中还包括贺修和贺尔。
很明显，贺修是被贺尔拖来的。
王熙河站在跑步机上，才将将按下开始键，后面就跟了一只手给他关上了。
王熙河站在跑步带上，眯上了眼睛。
贺修急忙将贺尔拉至自己身后：“十分抱歉，我们想跟你谈谈。”
王熙河的眼睛始终都盯着贺尔，嘴巴回应一句：“没空。”
贺修拦着一直要冒进的贺尔，因为他看到了王熙河眼睛里的不明白和不耐烦，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王熙河脚步蹬在跑步带上，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时间，眼前浮现的始终都是江北在不耐烦以后看他的眼神。
屏气凝神下，王熙河竟然无意间听到了旁人的心思。
‘如果王熙河离开，我要间隔多少秒出去不算突兀。’
王熙河似乎清醒了很多，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一直在继续跑步，可再继续屏气凝神的时候，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试探了多次以后王熙河关掉跑步机，钻进了浴室。
草草冲了个澡，转身出了器材室。
那人十分小心谨慎，最起码在王熙河的听力范围内并没有听到这个人的脚步声音。
本该到了睡觉的时间，回了宿舍，王熙河就只看见王敬一个人睡着了，剩下的八个人都在各自的床边坐着。
周安热情一点：“你总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跑步忘了时间，休息吧。”王熙河左右扭了扭脖子，拖着脚步往床边走去。
明明坐着的是八个人，可说话的只有周安一个人，气氛便微妙地尴尬起来。
宿舍外面还若有若无地传来战士们走动的声音，慵懒而无趣，可无缘无故，三四个人的眼神都聚集到了门上。
有人在偷听。
江南和文理似乎已经知道王熙河局势微妙，王熙河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干脆躺在床上睡觉。他不愿意把刚刚在器材室听到的想法说给别人听。
一来，是自己的事情。
二来，关别人什么事。
少年再醒来的时候，眼里古井无波，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情。王敬和贺尔已经在起床了，江南看起来也是刚醒的样子。肥兔子晚上明明被文理圈在怀里，现在又窝在少年的床位睡觉。
王熙河小心翼翼不想惊了三月，可三月听力极好，王熙河的腿一动，它便睁开了眼睛，转了个方向小短腿用劲儿一蹬，就扑进了王熙河怀里。
王熙河手臂圈着三月，抚着三月的小脑袋。
翻身下床穿衣整理不到三分钟，王熙河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王敬和贺尔已经离开了。
贺修就跟在王熙河身后，然后跟人一起进了器材室。
王熙河自顾自跑自己的步，贺修也先暖了身。
队员们断断续续出现在器材室和训练场，海面上偶尔也出现几道身影。
没办法，弱肉强食的环境里，谁都想在一个月以后的测试里把名次提一提，分数是其次，能有展权的指导，才是正事。
就算是现在，展权依然站在海边朝着海面喊：“你们是乌龟吗?后面如果有鲨鱼的话你们还会游这么慢吗!”
“贺尔!一分钟内给我潜下去!别随便冒头!”
“王敬!你就不能追上贺尔超过一分钟吗!”
别的队员听着王敬的训斥，多半都是羡慕。
大多数人眼睛里都是羡慕，但是，也有人的眼眶里掺杂的是，嫉妒，怨恨。
每个人都想成为佼佼者，成为那个被指导的人。
器材室。
“我先代替贺尔给你道个歉…”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