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白蘅刚洗漱完毕,楼下就传来了一阵喧哗,这边是女香客的住房,上京谢罪的秦纵大公子竟然领着一众家奴闯了进来,小九拦在他们前头,不让人进来,正和他们争得面红耳赤。
带头的人说是昨夜佛光寺进了贼,偷了房里的东西,所以担心后院的这些小姐们也出了事,于是要进来探望探望。
小九是个聪明的孩子,瞧出了这些人来势汹汹,意图不善,以为是那叶家小姐请来的帮手,要为难白蘅,于是奋力拦着,等着祁云城赶过来。
没过一会儿,祁云城带着御林军闻讯赶来,见秦纵在佛光寺放肆,脸色不是太好,语气也比平时冷了几分,“秦公子,你不好好在家闭门思过,来这掺和祭祀大典的事做什么?”
秦纵可看不起这个没前途的皇子,姿态轻狂,无半分敬重之意,“我身为大夏的子民,祭祀这等大事我自然要上心,再说了,我是奉了丞相舅舅的命令,护送我表妹上山的,于公于私,三殿下你都管不着吧?”
祁云城脸上蕴着一分薄怒,正要发作,还好王嫱及时赶来,化解了这场硝烟。
“三殿下,表哥也是担心我的安危,还请您见谅。”美人的请求总是难以推却的,尤其是王嫱这种冰雪似的人儿,鲜少致歉,祁云城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秦纵大手一拍,也跟着说道:“是了,听说最近山上流寇猖獗,昨夜我房里还进了一条黑影,好在被护卫及时发现,那为人逃了。这后院住着的都是祈福的圣女,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闻言,小九往二楼白蘅住的屋子一望,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屋子里的客人都出了门倚在栏杆上张望,唯独她的屋子还是大门紧闭。小九心脏一沉,冲祁云城求助道:“三殿下,不然您带人去看看吧。”
祁云城剑眉微皱,大手一挥,下令道:“请小姐们下来。”
秦纵和王嫱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了冷笑。
跳祈福舞的小姐们都下来了,苏蕙走在最后面,环顾了四周,也不见蘅表姐,不由向旁边的女子询问,“你可见过我蘅表姐?”
“没见过,她昨天和三殿下一起先走的。”
秦纵却在这时开口:“迟迟不见**的踪影,莫不是被流寇掳走了?”
苏蕙俏脸一红,怒道:“秦公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莫要污了蘅表姐的名声!”
小九抬起脚就往楼上跑,没走几节楼梯,就听到他喜悦的声音传来:“白姐姐,你来了啊!”
“这不可能!”闻言,秦纵推开众人,挤了过去,见白蘅一身红衣款款而来,又吓得后退了两步。
王嫱贴在秦纵身后,低声问道:“表哥,你不是说人已经劫走了吗?”
“我怎么知道那帮废物做了什么!”秦纵看见白蘅那凌厉的目光就害怕,她肯定知道了是自己要对付她!
“怎么,秦公子为何见了我就躲?”美目流转,巧笑连连,却让人蓦地心里发毛。
“我……我躲你干什么!真是笑话!”秦纵把王嫱推到自己前头,说话也有些磕巴。这个疯女人拆了他的洛城,目无王法,可气又可恨!
白蘅妩媚的眼角微微敛起,抬着线条优美的下巴说道:“那好,那我就好好跟你算算洛城拦河之事。”
“白蘅,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圣上都已经饶恕我了你还想怎么样!”王嫱是挡不了她的,秦纵又没出息地躲到了祁云城的身后,一向最喜欢和平处事的祁云城这一次竟然也退开了半步,不打算当和事佬了。
白蘅冷哼了一声,心道我一会儿就送你一份大礼。
叶锦棠的婢女匆匆忙忙地下了楼梯,还摔了一跤,直接跪到了祁云城的面前:“三殿下,求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她被流寇掳走了——”
王嫱下意识地瞟了白蘅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又回头去看表哥,秦纵更是一脸懵懂,这都什么跟什么!
若是叶锦棠真出了什么事,供出自己与表哥的计谋可怎么办?她冲秦纵眨了眨眼睛,想让他提前一步找到叶锦棠,了结了她的性命。
秦纵会意,正欲转身离开,却被祁云城伸手拦住,他一脸肃穆,冷冷开口:“在没有寻回叶小姐之前,为防止再生事端,所以人不得离开佛光寺。”
“三殿下,叶锦棠又不是我掳走的,你把我关在这寺里做什么?”
白蘅勾唇一笑,兴奋答道:“行啊,我跟着你一起走,我们还有笔帐没算呢。”
秦纵骂了句“夫唱妇随”,也不敢再提先行离开的事,御林军很快就分散行动,以佛光寺为中心,展开了搜索。
当晕死过去的叶锦棠被御林军抬进佛光寺的时候,王嫱吓得站不住脚,被身旁的侍女堪堪扶住,老方丈看了一眼凄惨的叶锦棠,忙闭眼念了句“阿弥陀佛”。
她浑身被几件拼凑的御林军护卫的披风裹着,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上都是青紫色的淤痕。头发凌乱盖住了大半个脸,嘴角也是破了皮,肿起了高高的一大块。
白蘅将小九拉到身后,又蒙住了苏蕙的双眼,不让他们看到这副惨状。而她自己,平静地注视着叶锦棠,面上无悲无喜,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四周的人声太嘈杂了,叶锦棠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抱着披风可怜地后退,跌在了泥地上也不觉得脏,嘴里一直喃喃着:“别过来……别过来……”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