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了一辆计程车,行李放在后备箱里。这是房韵诗第一次知道,萧凯泽的法语居然还说得这么流利。也难怪当初上学的时候,他是学校里一众女生的梦中情人了。
房韵诗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儿,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童新知的残影——童新知曾经也是这样,活在众人的仰慕之中。是多么大的幸运,才能让房韵诗走进他的目光中。
这是一种可怕的感受,童新知与萧凯泽的形象渐渐重合在一起……
“怎么这样看着我?”萧凯泽歪过头,正好对上房韵诗的目光。
“没什么。”房韵诗本能地迅速躲开了他的视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难道她真的想把萧凯泽当做童新知的替身吗?这样无论对谁都不公平。
萧凯泽轻声地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萧晓坐在房韵诗身边,耳朵里塞着耳。
房韵诗看着窗外闪过的异国风景,充满了不真实感。
国内,房穆祁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每天从公司回来,浇浇花,看看书,喝喝茶,生活得倒还不错。无聊的时候还有童妈妈能坐在一起聊聊天,就这样颐养天年似乎也不错。
“我也差不多该退休了。”房穆祁坐在摇椅上,沐浴在一片灿舞台留给年轻人了……”
“你才多大年纪?还不如让年轻人再多玩上几年。”童妈妈在旁边织着什么东西,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聊着天,“新知的孩子我是抱不上了……等小韵结了婚生了孩子,咱们再退休,给她带带孩子,让他们工作忙活去。”
房穆祁低了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童新知不在了,房韵诗还会愿意接受其他人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童妈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他们两个越发像多年的老友了,“我不是那种老古板,更何况小韵跟新知都没结婚……我看着啊,萧凯泽那孩子是真的喜欢咱们小韵,也是个挺不错的归宿。”
“唉……年轻人的事,咱们管不了。”房穆祁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童妈妈,“咱们也只能操心自己的事情了。”
“咱们能有什么事……”童妈妈无意地说着,但突然哽咽了一下,她瞪着眼睛怔愣地看着房穆祁,说不上心里是何种感受。
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房穆祁觉得,在他无数次的想象中,房韵诗的母亲慢慢老去后就是这副模样,安静地坐在阳台上,手里做着细致的活计,累了就靠在摇椅上睡一会儿,又或者和自己开开玩笑。
可是,就像童新知那样,逝者已逝。
“咱们做个伴吧,”房穆祁从来没想过,时隔多年他还能对一个女人说出告白的话语,更没想到,曾经也是浪漫多情的他,现在对爱情的诠释会变成这样朴实的“做个伴”。
童妈妈看了他许久都没有回答,但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得出她目光里的慌乱和不确定。在她心里,她是配不上房穆祁这样,纵然岁月已逝,却还是那般优雅从容的男人的。
她文化不高,说话又粗俗没什么水平,也只有年轻时的样貌很是耐看,不然也不会生出像童新知这样精致的孩子。
“我是不可能比得上小韵她妈妈的。”童妈妈觉得,房穆祁只是突然产生的错觉而已,他想把她当做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可是她不是,并且是天差地别的。
房穆祁曾经话里话外也暗示过,她给他的感觉像极了他想象中的生活,但她却不敢回应。
“你不需要比得上她……她是我的初恋,初恋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是无法比拟的。”房穆祁的目光变得无比深远,他和房韵诗母亲的故事就像一个美好的童话,只不过缺了一个结局,也许,现在能让另一个人来填补这个遗憾,“我也清楚地知道,你不是她。”
“初恋啊……”童妈妈仿佛也陷入了回忆,“咱们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现在是该考虑现在的事了……”
童妈妈没有拒绝,就算是无声的答应了。房穆祁竟很是开心,就像当初房韵诗的妈妈答应嫁给他的时候,那种被幸福感冲昏头脑的感觉。
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这种喜悦,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岁,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嘴里说着要准备点什么,庆祝庆祝之类的,然后在各个房间中来回踱步。
童妈妈看着他,眼里盛满了笑意。最美好的爱情,其实也不过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在心里扎了根,平平淡淡地一起作伴,偶尔也会有小小的悸动。
“对,对,先给小韵打个电话。”房穆祁走了好几圈以后,突然想起来,拿着手机就要给房韵诗打电话。
“咱们现在大清早的,人家天还没亮呢,让她睡觉吧。”还是童妈妈脑子清楚,这个老糊涂的房穆祁怎么就把时差给忘了呢?
“说的也是……”房穆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不舍地把手机放下,“咱们出去吃大餐吧。”
“真的?”童妈妈在吃这方面尤其跟房韵诗契合,听到大餐两个字立刻就变得像个期待过年的小朋友那样,眼神发亮。
“一顿大餐而已,我还能骗你不成?”房穆祁把她从摇椅上拉起来,推着她回房去换衣服,还嘱咐道,“打扮打扮……今天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童妈妈进了房间,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收拾过自己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似乎又多了几道细纹。打开首饰盒,里面还有童新知亲手给她挑的,那条曾经被李冉熙利用过的项链。
她颤抖着双手,把那条项链系